……
嘭!
……
是机械撞上人,特有的沉闷。
视线模糊,天际摇坠,鲜血不受控的喷出。
恰似那一年,从高台坠落。
猛烈的风将人包裹,青丝高高飞扬,身子在空中划出并不优美的线条,然后重重落地,水泥地上溅起骨头碎裂折断的声响。
被狂风和痛楚撕裂的人,早有料想这一天。
她索性放弃任何的挣扎。
因为最好的归属,已付诸于命运的齿轮。
鲜血从嘴中汹涌而出,它们在拼命逃离这幅已被放弃的身躯,它们要散在空气里、渗进地板里、钻进植物的根须,开出血红色的花朵,供人采摘和感恩……这才算,得以自由。
模糊视线,一只白鸽划过蓝色天空,翅膀下是九霄的风,风带着它走,在不知前途的情况下,任其翅膀掀起一场蝴蝶效应。
碧落之外,终有回音。
远处山寺钟声洪亮,不知是谁在义无反顾、倾尽全力的敲撞。
你可望金佛神目悲慈,你可观法|王普济沧海。俗世凡眼,能见人生八苦,却不曾睹其泪流。
天眼闭塞,但你我慧根犹存。
双目常得以虚妄,唯心,寄窍于耳。
比如,仔细地听。
一轮又一轮的钟声,便是神佛在尘世间绽放出的庄严佛涟。
……
蜂拥之中,无数人站在外|围,叫躺在血泊里面的人坚持。
只有一个小女孩,不顾阻拦,双手撑地,将稚气未脱地将脸靠上,天真的问:“可有心愿?”
很小、很弱的声色传来。
小女孩将耳朵贴在血淋淋唇。
她没听到心愿,幸运的听到一句话。
“我爱她们……每一个。”
救护车和警笛的声响划破薄暮沉沉的初夏。
人群逐渐散去,唯留满地暗红鲜血。
手术室内,一切正在紧张有序地执行。
操刀的医生乃顶尖院士,几位副手亦是身经百战的资深博导。
皮肤被划出极大的口子,缓缓扒开薄薄的脂肪层,一层血膜被轻轻撕裂,露出尚有余温的内脏、冷热收缩,暗红色的血筋,做出最后一次轻微跳动。
昂贵的仪器泛着幽蓝的光,并出滴答声响。
除此之外,四周太过安静。
其实,安静的空间里,也并非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