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再高，钓鱼终究要靠运气啊。”太好像爷爷似的狡辩道。
“冰下鱼好吃吗？”源清素又看向干干净净的平底锅。
“肉味很清淡，煎着吃味道非常鲜，晒干后做下酒菜也很不错。”说着，太像是馋了，拧开酒壶喝了一口。
“没有妖怪，又有鱼可以钓、可以吃，北海道真是一个好地方。”源清素叹道。
“好什么。”
太将酒壶递给源清素，源清素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太又喝了一口，才把酒壶重拧好，这段时间内，鱼竿没有任何动静。
“进入冬天，鄂霍次克海沿岸，从稚内一直到知床，全被冰包围了。”他叹气说，“清素君，你知道吗，只需一夜，苍青碧绿的大海就变成白色的冰原。”
“因为阿寒？”
太点头，他抬起鱼竿，鱼饵已经化了，他又重裹了一些在上面。
拿过鱼饵的手也不洗，随便搓了两下。
“阿寒长什么样？”源清素问。
这个问题，连姬宫十六夜都不知道。
“不知道。”太再次叹气，“或许是一条鱼、一座山、一滴水，又或者是这一望无垠的白色冰原。”
“这冰原看着就像一只可怕的巨型怪物。”
“想离开这个地方啊。”太又一次叹气，像是冬日吹起的寒风。
这个帐篷隔音效果很好，整个世界被静寂统治，令人情不自禁地感到毛骨悚然，忍不住怀疑，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不存在了。
“太大人统治北海道多久了？”源清素好奇道。
“七十年。”
“七十年？您今年多少岁了？”
“一百零一。”太笑道，“你要是早一年进入修行界，就能参加我的一百年寿诞，哦，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生日会。”
“一定很壮观。”源清素面露向往。
“北海道所有雪山山脊上，全点上了灯笼，站在云端俯瞰，灯火绵延，像一条灯龙，又像是华夏的长城，你见过长城？”
“电视里见过。您喜欢生日会的热闹和豪华，要想的话，今年不也可以办吗？”
“不了。”太摆了摆左手，右手依旧握住鱼竿，“一个生日就是一岁，你还年轻，等你二十七八岁，能看见三十岁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一丝我现在的心情。”
“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离开生活一辈子的北海道呢？”
“正因为年纪大，才要离开这里。”
“您不喜欢北海道？”源清素问。
“没有比我更爱这片土地，但年纪越大，见过的事情越多，越能感受到作为人类的脆弱和无助。”此时的太，双眸里又出现渗人的光。
“太也会脆弱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