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了几步,又不甘心地转头埋怨,“你们两个干嘛一声不吭站那吓人,人吓人,吓死人的不知道嘛!讨厌。”
已经准备迈步要走的人,又停住了。
白鹤鸣看向小女生的方向,她抬手挠了挠左脸颊,是刚才被他的手捂过的地方。
距离有点远了,但不知为何,脑海里浮出小女生白白小脸红扑扑一片,额角梢还润着水汽,眼角也许都急红了,羞愤的模样,就……真傻。
旁边的何越正一只手比划,推出,抓住,小声嘀咕着“怎么可能?”是那种体位,就被人踢了一脚。
“还洗不洗了?走。”
“哦,哦。”
稍后,在微微水汽的开放式澡堂子里。
何越一眼看到置物台上放着的粉红色肥皂盒子,陷入了不敢申张的沉思。
这个粉红色,印着小花朵的盒子,不该是“白佬大”的风格啊,他错失了什么重要片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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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藏进被窝里的姑娘,将自己蜷成了熟红虾米状。
哎,怎么老在他面前丢脸啊!
太丢脸了。
坐位的问题,选班委的事,还没弄好,今儿澡堂混乱又添一笔。
哎,这种时候怎么五十岁老阿姨的灵魂不管用了,成年人对此事不该更淡定嘛。
其实不然。
洗澡时她多出来的3o年阅历告诉她,也许她和梦镜里的自己,其实是两个平行时空。两人的脑电波因为神秘原因联通,共享了一段人生经历。
梦镜里的那个她,开始是像大家所说的,是个乖乖女。
父亲在机关工作,母亲是她小学到初中的老师,这样的家境在九零年代是相当殷实了。
父母从小对她不乏溺爱,教育方面也不失严厉。
她的成长过程轻松自在,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执着的偏好和理想,很多时候都随着父母安排,按步就班。
然而,一切的顺理成章都在高中入学这年,她偷偷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开始改变。
这个男生就是白鹤鸣。
之后的展,有点像后来的青春疼痛小说。
为了学业,她默默地喜欢白鹤鸣,就像校里很多其他女生一样,当他经过教室门口时,会竖着书本挡住脸,偷看他。在食堂,在路上,遇到时也会小声跟女同学嘻笑谈论两句。
梦里的白鹤鸣没她现在认识的这么冷漠疏离,不好相处,更温和儒雅,翩翩少年,是全校女生的白月光。
后来分班了,她和他分到了一个理科班,坐他前排,除了传卷子,交作业,她没有跟他有过普通同学的接触。
呃,也不是没有小动作。
她借口为冲刺高考锻炼身体,常去操场跑圈儿,一圈又一圈地跑啊,就为了多看几眼在侧边篮球场上打球的他。
他个子是班上男生里都少见的高,可以做出像《灌蓝高手》动漫男主角们才能做出来的经典扣篮动作。
每一次极具暴力的起跳,每一次三分球时充满流线感的投篮姿势,赢球后跟一众同学欢笑相拥的样子,都成了那段高考冲刺时间,她私藏的甜蜜宝藏。
她没想过早恋,这会儿学校里早恋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
她习惯顺从的生活里,觉得读书时应该以学业为重,不让父母担心,做个乖孩子。
或许,还有一点点做为班花的小娇傲吧!觉得,男人哪有事业重要。
在很长时间里,她只是把白鹤鸣当成一个偶像般崇拜。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一流,运动得奖。
她觉得,只要一直这样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
可是在最后一个寒假的午后,她意外地看到他跟一个长头的可爱女生从书店里走出来,帮那个女生摘掉头上掉落的枯叶,流露出的表情,是从未见识的温柔,刺疼了她的心。
原来,面对喜欢的女生时,他可以笑得这么温柔,令人心悸。
一种酸溜溜的情绪,在她心里酵。
心,再也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