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身时,秦瑶脑海里又浮起那梦中的强烈感受。
一再的错过,退缩,自卑,自欺欺人,让两人的告白生生晚了十年。
……白鹤鸣,我喜欢你很久了。
……瑶瑶,我一直在等你,十年了。
梦里的这些对话,听得秦瑶心酸死了,在那场仿佛真实的预言梦镜里,她一直有个强烈的念头:再给她机会,她就立马跟他告白,一刻也不等!
“等等!”
她猛吸口气,又冲到了少年面前。
“我……”
可是目光一触到少年冷黯的眼神时,那句“喜欢”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张俊脸和梦里一样,又帅又酷,又傲气。却没有梦里的一往情深,像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陌离感,让秦瑶意识到:现在两人根本不认识,她跟他告白,会被当成“小傻子”,而不是精神病人,已经算客气的了。
可箭在弦上,让她退缩放弃,身体本能又不允许。
一时间,姑娘骑虎难下了。
“白鹤鸣,我叫秦瑶,我不是小傻子。”她嗫嚅了半晌,勉强吐出这一句。
声调变软,眉头拧起,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白鹤鸣真有些不耐烦了。
他连校服都没好好穿,还一身的油污,正常学生都不会找他答讪。何况这丫头明明看起来一副乖乖牌的样子,还一个劲儿往他跟前凑。
长得这么可爱,却是个花痴,可惜了。
他声音里都透出不耐,“够了没,让开!”
“如果,我不让呢?”秦瑶脱口而出。
哎嗨,她跟他怼什么,谁给她的勇气,梁静茹吗?!不对不对。
少年的神色不变,可是他周身的气息都沉了下去,将靠近他的人都卷入一种难以呼吸的低气压。
他肩头微沉,目光上斜,没有看她。
“秦瑶?”
她像被点了穴般,挣不开心底的那道执念,接道,“是。是秦朝的秦,瑶池王母的瑶。”
旁边有人听到“王母”二字,出闷笑,被少年一盯,立即跑远了。
白鹤鸣眼底闪过一抹谑色,也掩不住那黯色里乍起的危险气息。
可惜小姑娘只敢偷瞄少年一眼,就垂下眼使劲儿揪自己的书包带子。
他抬起手,伸出的食指和中指都是黑漆漆的,他故意用有些慢的度比到她小脸前,似乎是等着她躲避,她注意到他的动作,抬起头看过来,眼中都是稚气的懵懂。
清泠泠的眼神儿,不染纤尘,单纯得让人不忍下手。
他手指微顿了下,眼底的黯色强势压下了突升的异恙,双手点在小姑娘雪白的额心,顺着两道小眉毛,斜斜地朝下一划,留下两道黑漆漆的臭油印儿。
“你脸脏了,去洗洗吧!”
话里是满满的恶劣,没心没肺。
秦瑶一愣,从书包里掏出小镜子一照,哀叫一声。
“你,你怎么这样啊!过份!”
她小脚一跺,瞪他一眼,转身跑向洗手间。
白鹤鸣看着跑掉的身影,小姑娘齐肩短在晨风中飞散开,像小小的花苞一下绽放。她个子是真的小,那校服穿在她身上像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屁孩儿,大了不只两个码的感觉。
连她背着的书包也是松松垮垮的,书包上挂着一只橡皮黄老鸭,跑得一路叮叮当当。
啪!
一个巴掌大的小布包,从没有拉好的书包口里掉出来。
白鹤鸣不想理,但一个男生上前要捡,他长腿一迈,脚落在了男生伸出的手边。
男生抬头一看,吓得手抖,尴尬地吱唔着“呃,这是你的吗,不好意思”,拔腿跑掉。
白鹤鸣看着那个小布包,居然是一张小丑脸,红鼻头,棕色眼睛,胡子是调皮的主人拿蓝色水笔画上的,还画了一个黑色的领结。
小傻子用的东西,也这么傻的!
他俯身要拣时,手上的油污又让他顿住。
眉头微蹙,他朝旁边扫去,叫住了人,“戴眼镜的那个。对,就你,过来!”
被叫住的男生矮了一个头,戴着一副很土气的黑框眼镜,厚厚的镜片压得男生鼻梁都有些变形,相貌着实普通,带着几分乡土味儿的单纯。被点名时,眼神都要炸裂了。
天,这是学生吗?还是街头混混跑他们七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