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坐于堂前,面色温和,眉眼带笑,瞧着贾府一众男人在那里面面相觑,抖若筛糠,才又道:“跟本王的人一个不许动,都给本王站在这里候着,回来一起瞧着登数。”
面上是表示抄你贾家的人可与我北静王府没啥关系哟,是那姓赵的堂官领的头,出了什么事皆是他一人所为。
看看我王府的人,我可管教着没跑你府里去抢东西。
隆科多在旁边看着那叫一个冷笑呢:装得那叫一个好呢。
北静王又笑眯眯地说:“政老爷不必担心,皆是赦老爷那房的事,碍不着你的。”
贾政只一面淌汗一面点头:“蒙王爷挂怀,替府中人等说得一二好话。”
北静王又不经意地瞧了瞧贾政后面立着的一干贾府青年公子哥们,又问道:“如何没瞧见宝玉呢?”
贾政这才回头看了一圈,实没看到宝玉,心里更是焦乱成麻,“想必是那痴儿一心在国子监读书,近日又临近春闱,府里怕惊扰他,应还没有告知。”
北静王听了笑着点了点头:“如此大事,想必他在国子监应该有所耳闻吧!”
贾政不知如何作答,实则事情也有些蹊跷,出这般大事宝玉却不回府。
不过想到宝玉一向痴憨,之前只顾着在后院里寻些闺阁趣事,对外界事也是一概不理。
如今倒是习了性知道读书了,又一味的只顾着读书,外事一概也是不会管的。
贾政想到这里也只得深吸了一口气。
北静王见他这样儿,倒是轻笑了一声道:“政老放心,皇上这次正在火头上,过了也便好了。只是抄家削爵,并没有流放问罪,已是万幸了。”
贾政含泪乞恩,连连点头,又感激涕零,望北谢恩。
水溶又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贵府之前查出禁用之物并重利欠票,我们也难掩过。这禁用之物倒是可以说是为了元贵人备的,只是还未来得及禀上,这倒能够说过去一二,只是这借券得想个什么法儿才好。
如今政老爷且带司员实在将赦老爷家产呈出,也就了事,切不可再有隐匿,自干罪戾。”
贾政忙答道:犯官再不敢了。但犯官祖父遗产并未分过,惟各人所住的房屋有的东西便为已有。”
“这也无妨,惟将赦老爷那一边所有的交出就是了。”
北静王又吩咐了下面的司官们去依命行事,不得胡混乱动,司官这才领命又去了。
贾府一众人也皆数提心吊胆地奉于堂前,一时查抄的账册便由赵堂官禀了上来,报道:
“赤金饰一百二十三件,珠宝俱全。珍珠十三挂,倓金盘二件。金碗二对,金抢碗二个。金匙四十把,银大碗八十个……三镀金象牙箸三把,黑狐皮十八张,青狐皮六张,貂皮三十六张。黄狐皮三十张……云狐筒子二件,灰鼠一百六十张,獾子皮八十张,虎皮六张……纱绫一百八十卷,羽绒绉三十二卷。棉夹单纱绢衣三百四十件,玉玩三十二件,带头九副……朝珠九挂,各色妆蟒三十四件,上用蟒缎迎手靠背三分,赤金五十两,潮银五千二百两,钱七千吊……”
一切动用家伙攒钉登记,以及荣国赐第,俱一一开列,其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
这还只是封了贾政院里查出来的东西,贾赦那一屋的只能多的没有少的,贾政听得那叫一个惊得如遭雷击般呆在那里。
我这院里如何有这么多禁物?
那姓王的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