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公子,余下的那些赤阳会众你打算怎么处置?”徐长宁皱着眉道,“若轻纵了,怕是对不起那些可怜的家眷,”想起她在赌场看到的真正的聂御史夫人,不由又道,“我先前便与你说过,在博乐坊见过聂御史的夫人,想来当时她就是被赤阳会的人控制了。”
顾九征微微颔,抬眸望着徐长宁:“你倒是很担忧聂家人?”
聂御史是被顾九征剁掉了脑袋的,连带着她陪同小皇帝去聂家吊唁时,都被一同赶了出来,她难道还能在顾九征面前承认自己对聂家分外同情?
“只是觉得聂家的女子可怜。”徐长宁垂下长睫毛,期期艾艾地道,“女子生来在力量上便弱于男子,命运又不能自己做主,聂御史自己不论作了什么,他自己承担过就罢了,她的妻儿老小却也会受牵累,着实心酸的很。”
“你如此说也有道理。”顾九征微笑,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咒,“就似你们家,若男子在外做错了事,你们家的女眷也会一起跟着遭殃,你有兔死狐悲之感也可以理解。”
徐长宁的心头咯噔一跳。
徐家必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心下有些焦急,面上却不能表露出分毫,不能将自己的敏锐展现在顾九征跟前,以免他日后防范更甚。
而顾九征方才的那番话,就像是随意一说一般,之后他便不再提起,无论徐长宁如何试探,都没探听出个所以然。
当晚回府,徐长宁特地仔细打问过了家里的情况,不论是孟氏、阮氏,还陶然园的婢女,没有任何人现府中的异常。
夜里,徐长宁看着垂落在拔步床的的薄纱帐子许久不能平静。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还是说,已有什么危机已经悄然靠近了徐家?
接下来的几天,徐长宁每日清早都会被顾九征着人接去,到了傍晚落钥之前再送回来。
二房见徐长定始终没事,一家子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也有人背地里说是徐长宁在顾九征跟前有手段,保住了徐长定,这让二夫人听了十分的不满。
徐长宁每日来陪伴顾九征,表现出对别院越来越熟悉的模样,心里却越加的提防起来。事出反常即为妖,顾九征的做法,很难让她不去多想。
顾九征的身子好转许多,除了在别院修养办公,出门时也会带上徐长宁。
此刻,徐长宁与顾九征共乘一辆马车,在亲兵簇拥之下往赤阳会的一个新找到的据点方向赶去。
顾九征微闭着眼,慵懒地靠着墨蓝色的弹墨大引枕,身子随着马车行进微微摇晃。
他眼也不睁,忽然轻声问:“你说,到底是谁有本事将手插进刑部大牢里?”
马车里只有他们二人,徐长宁自然知道顾九征是在问她。
她想过,有可能是赤阳会的人安插在朝中,也有可能是朝中之人制造机会对付摄政王的。
可徐长宁并不想多言。
“二公子问我,可将我难住了。我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哪里懂这些?”
顾九征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不懂?罢了,我也不为难你。”
马车缓缓停靠在路旁,徐长宁看着顾九征预备下车,自己也理了理裙摆,正要起身,却听马车外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顾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