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姨,我先带她回去上班,下班再过来。"贺一格站起身来,神色自然地握住舒梓乔的手,那眼神,宛如疼爱妻子的丈夫。
舒梓乔就这样在郝姨欣慰的目光中被牵出了病房,掌心温热,心底却是苦涩和寒凉的,如麻的乱。是骗局总会有揭穿的那一刻,她实在不忍看郝姨心痛的脸。
雨势依然很大,舒梓乔看着哗哗的雨帘:"贺先生,我会自己打车去学校,今天的事。。。"
话音未落,手上的雨伞被抽走,他撑开伞,直接拢过她的腰便朝前走去。
"。。。"舒梓乔愕然地看着旁边眉眼冷凝的男人,被迫跟着他一直走到停车场,他收好伞,看了她一眼,"我把车开过来,在这里等我。"
"。。。"舒梓乔再一次无语,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似乎没有表言论的自由;她也从来没有看透过他想做什么,自知之明如她,自然不会妄想着他忽然之间看上了她。那么,为了什么?
"上车!"车门被推开,舒梓乔愣了愣,还是坐上了车。
该是第一次坐贺一格的车,他坐在主驾的位置,她坐在副驾的位置,车子在雨雾中往前驶去,却并不是朝着学校的方向。
"不是回金圣吗?"舒梓乔忍不住开口,男人皱眉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现在这种状况,不该是先回家换一套衣服?我可不想天天给你送姜汤。"
"。。。"舒梓乔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无语了,目光淡淡地转向窗外。
"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男人把着方向盘,淡淡出声。
"。。。"舒梓乔不知为什么觉得开口有些尴尬,她舔了舔唇,下定决心才抬眸,"贺先生,今天的事。。。谢谢你。"
男人剑眉一挑,扫了她一眼:"哦?谢我什么?"
"。。。"舒梓乔微愣,"谢谢你今天让郝姨重新留在病房。"
"只是这个?"
"。。。还有,没有换掉主治医生。"
车子缓缓停住,已经到了老宅。男人却是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凝着她的脸,许久才道:"舒梓乔。。。明明遇到了麻烦,为什么不求助?郝姨住院那么久,如果今天我不在医院出现,你是准备永远不说吗?"
"。。。"她撩过鬓边的湿,"其实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会几天睡不好,连晚上都会做噩梦?没什么你需要整天去查专家资料?你的没什么,是觉得自己是铁打的身体,还是觉得郝姨的心脏病和眼疾真无大碍?还是觉得,有了卓洲寒这样的靠山,就能救郝姨?"
一个下午淅淅沥沥的雨,舒梓乔的神思也在游移和混乱之中。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贺一格知道郝姨的病情的。难怪,那天他说到了眼疾和心脏病,原来那是试探。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他甚至知道,她写给卓洲寒的欠条。
他说,他可以找到罗曼青的师傅,可以说服郝姨,也可以安排郝姨的前期治疗。不过前提就是,要跟卓洲寒划清界限。
都说女人的心是海底针,难道男人的心也是?她任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贺一格这么做的理由。她跟她无关不是吗?她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吗?那么,他这样的干涉和帮助又是为了什么?
给卓洲寒一个短信,他很快便电话回了过来,说他在美国又找到一个专家,到时再比较一下哪个专家合适再做定夺。
只是还来不及定夺什么,晚上,医院传来消息,郝姨的眼睛忽然暂时性失明,已经被连夜送外a国。
火车疾驰,舒梓乔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慌乱贯穿每根神经,她单手撑着额头,心乱如麻。暂时性失明,她不知道危险性是有多大,可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如何生活?
脑海里浮浮沉沉,都是郝姨的好。她像是严父,像是慈母,像是知己,那么多年,她一直那么温暖,所以,今天,无论面对什么,她都还能那么善良坚忍。可那么好的人,命运怎么能对她那么残忍?
舒梓乔叹了口气,伸手拉过窗户,却见那玻璃的倒影上,映着熟悉的眉眼,棱角分明,尊贵倨傲。
她猛地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立着的男人。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怎么可能也在火车上?
"贺先生。。。"
"去a国为什么不告诉我?上火车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黑眸暗流涌动,布着红丝,有种感觉叫做生气,他不过就是想回到贺家跟她一起到a国,她却是什么都没说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女人,简直当铁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