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阳:“嘿,有道理,还真不在意,我估计他来这儿一星期,就认识我跟上官还有你。”
讲台上,物理课代表念完闻箫的名字,接着就是池野。
池野靠在椅背上,抬抬手,“同桌,卷子一起帮我领了?”
闻箫顺手拿了池野的卷子,扫过一眼,正好六十分。卷面有的填了答案,有的空白,但填了答案的,基本都是对的。
就像是算着分数做题,卡六十。
把卷子放池野桌上,“你的。”
“谢了。”池野没看自己卷子,眼睛落他同桌试卷上,现闻箫字写得很不错,特别是名字,一横一竖都漂亮。
正想再看一眼,就听物理老师的炮口对准了他,“池野,你这六十分,数数第几回了?次次都考六十分,你对这数字不厌?”
池野瞎编,“老师,这是我的幸运数字。”
现闻箫也在看他的分数,池野低声跟他同桌说话时,多添了两句,“你看,我这叫稳定挥,长情又专一,不喜厌旧,是吧?”
第六章
下午大课间足有半个小时,眼保健操的音乐刚响起,教室里趴下睡觉的睡觉,写卷子的写卷子。
高二的作业多,各科老师跟开过会一样,基本每门课的作业都是一到三张卷子。如果不抓紧午休和课间的时间,只堆到晚自习写,根本做不完。
闻箫随便拿了张试卷,打开盖先签上名字,完了扔开站起身。
赵一阳跟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扭头,“闻箫,你要去哪儿?”
“市。”
“走走走,捎上我一起!”赵一阳积极响应,摸摸校服口袋确定里面揣了钱,“饿死我了,中午食堂鸡腿竟然限购一个,瞧不起我们这些七八点钟的太阳的食量吗?闻箫,你是不是也没吃饱?”
闻箫点头,离开座位时现,他同桌又不见了人影。
池野这个同桌当得基本没什么存在感,上课睡觉,下课睡觉,仿佛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做神偷,太过辛苦,必须抓紧白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把觉补回来。
学校市隔得远,从二教出去,要先穿过孔子像和篮球场中间那条主干道,再绕过图书馆才行。
赵一阳爱笑,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酒窝,人缘很好,从二教出来,一路上都会遇见熟人打招呼。闻箫话少,总把天聊死,他还是锲而不舍地跟闻箫聊天,“我中午去办公室问数学题,现老许正在做我们班的成绩统计曲线图,眼睛都要怼电脑屏幕上去了,别提多认真了。”
闻箫:“嗯,他很负责。”
“对,现在还没高三,老许就在一门心思担心我们高考成绩了,这趋势,际线绝对支撑不到我们毕业。”赵一阳絮絮叨叨,“说起来,我们学校高考成绩排不上市里头名,论教学质量也算不上明南第一,但要是比历史比悠久,我们学校基本可以傲视全国!”
他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话里有点憋不住的小骄傲,“我们学校的校址,历史大概能追到两千多年前去!当然,现在、以后,也是你学校了。看那个孔子像了没,一动不动站那儿三百多年了。”
闻箫:“老宅古校,那不是很容易闹鬼?”
“……”赵一阳双手合十,“施主,我们可是要上晚自习的人!”
学校市不算大,但东西齐全,想找的饮料零食创可贴转刀,都能找到。
赵一阳是真饿了,挑了两个面包一盒饼干一包牛奶不够,又塞了瓶果汁在校服口袋里。
见闻箫站货架前没动,他蹭过去卖安利,“喏,那块三明治,夹培根的,好吃,附中一绝,再不下手,火没有。”
闻箫伸手拿了一个,又买了根墨蓝色的芯。
没想到排队结完账,刚从市走出去,芯漏了墨,糊了满手。
闻箫有点轻微的洁癖,“附近有水龙头吗?”
赵一阳拆了个面包正吃着,“有有有,门口那个洗手池一堆人在那里泡泡面,油凝在槽底,别提多恶心,我带你去市背后的,那里人少,干净。”
市背后确实人少,地上几只麻雀在啄食,听见脚步声,扑翅飞走了。洗手池有点像高危建筑,斜垮垮地挨着墙,说不定哪天晚上下场大雨就给冲垮了。
闻箫拧开生锈的水龙头,“嗤嗤”好几声,一股清水才从水管里细细地流了出来。余光瞥见什么,闻箫偏过头,好巧不巧地,就看见有人正在翻学校的围墙。
身手敏捷地几步助跑,腾跃,手攥住不锈钢条,人就站上去了。等手腕再一使劲儿,一个翻越,人已经到了围墙外面。
闻箫觉得那人影很眼熟,想了想,对上了——是他同桌,池野。
正在翻墙。
池野也看见了闻箫,隔着一大段距离,他中指食指并拢,齐眉的位置,痞里痞气地朝闻箫站的方向敬了个礼,嘴角一勾,人就跳下围墙出去了。
闻箫视线转向站一旁的赵一阳,“刚刚是——”
赵一阳转头看过来:“是什么?”
闻箫:“你没看见?”
赵一阳咬着吸管,强调,“看见什么?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刚刚不就几只麻雀在地上蹦吗?我还喂了它们两口面包屑。”
闻箫:“……”
演技奥斯卡。
现在小学下午放学都早,池野到宁远小学时,校门口人都走光了,只有个保安裹着军大衣,正窝在传达室里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