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会真的就这样巧,她于幻术上天赋异禀,所以乍一幻化便能到如此境界?
司景行眸色一沉,苏漾毫无所觉,笑着看他,“喜欢么?”
司景行抬手捏住一片坠下的桃花花瓣,眸光晦涩,“喜欢。”
阳光洒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眸中像是藏了两汪波光粼粼的泉水,“那我以后常变给你看。”
第44章
苏漾足足用了一个月才习惯如今的生活。
她不记得先前生过什么,司景行似是也不愿多谈,每回她问起,都会被他不动声色地搪塞过去。
这一月来,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两人并未缔结婚契——自己先前可能就只是这般不清不楚地跟在他身边而已。
但她心底总隐隐觉得不对劲——以她的性子,她不像是能这样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的样子。何况魔宫的一切看似熟悉,又陌生得很。
她的体质很适合修炼,可每每她引邪气运转时,只感觉生涩又古怪,身体顺从本能从中汲取着力量,心里却极为抗拒,有时逼自己逼得狠了,还会一阵阵犯恶心。
她在东都山,有些格格不入。
唯独一样,能让她依旧选择留在这里——这里有司景行。
就算旁的都是假的,她同他待在一处时无端加快的心跳,总不该是假的。若非要做个比较,这感觉有点像她练剑对阵时,剑意最汹涌的那刹心底掀起的快意——有时她甚至分不清,缠在剑刃和抵在唇齿的,到底是爱意还是杀意。
司景行远远便望见在魔宫边界处逮着人追问的苏漾。
她对面那个,不过是这两日有公事要禀,来魔宫的次数多了些,在她面前混了个眼熟,她竟就问到了面前去。
她如今修为不低,虽自己毫无所觉,但她随便点到什么人问话时,已少有敢违逆她意思的。
他抬手从魔宫结界外生生扯进一只纸鹤来,看也没看,纸鹤在他掌心顷刻间便被烧成一团灰烬,洒落下去。
这是这月来清心宗给她递的第四回消息了。
他同她说过许多回,过去的事情便叫它过去,她显然是没听进心里。既然如此,她还是得同从前那些断干净了才好。
只差再推她一把。
苏漾看着眼前恭谨跪地的女修,她扶不起来她,只好微微弯腰问道:“你是刚从外头回的东都山,那在你离开东都山前,就一次没有见过我?”
“属下在外已有三年,先前……先前确实从未见过大人。”
“那三年前司景行身边可有人?”
女修听见她直呼司景行名字后大惊失色,猛然抬眼,却在看清她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那道身影后更惊惧了一些,忙不迭又低伏回去:“属下拜见魔君。”
苏漾愕然回头,被他从身后环住。
司景行极为自然地低头吻了吻她耳朵,“这些话怎么不来问我?”
苏漾回头,难掩眼中的惊喜,“你怎么来了?方才不是还在正殿么?”
“你前几日说想看的那柄上古赤霄剑,我叫他们取了来,拿给你玩玩。”
那把失传已久,正道各派久寻不得的上古名剑被他随意握在手中,递到苏漾手上,仿若真的只是递给她一件寻常玩意儿,让她闲来把玩打时间。
苏漾兴致勃勃接过赤霄剑,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剑柄在手中一转,挽出一道漂亮剑花。
司景行含着笑意的目光越过苏漾,落到她身后那女修身上时,霎时像是结了层层寒冰。女修一哆嗦,回忆了方才自己答的话——只是听说魔君在魔宫留了个人,却不曾想竟宠纵至此,早知如此,她方才该顺着她的话答,绝口不提什么三年。
一道威压骤然落下,她心肺似是被挤到了一处,强撑着才没能当场呕出卡在喉咙里的那口血。好在魔君只略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她连忙跪着往后退了两步,悄声退了下去。
苏漾拿着赤霄剑在手中比划了两下,便听见司景行道:“三年前,你确实尚不在魔宫。我身边除却你,无论是三年前还是十年前,都不曾有过旁人。”
他语调缓慢,声线低着,这话听起来便像是情话般缱绻在耳边。
是以苏漾没多想,只掂着手中赤霄剑,顺着他的话问道:“我先前是在何处?”
“不知。”
苏漾抿了抿唇,终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可知道,我那时身边有没有一个叫清洛的人?”
她这话一问出口,司景行眸色晦暗下去,却平静问她:“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不知道。”苏漾摇摇头,“我贴身收着一块传音玉牌,那玉牌上的名字便是清洛。”
她那块玉牌单独收在小乾坤袋里,贴身放着,她也是这两日才觉。
他话里仍听不出喜怒,“从前未曾听你提起过,应当不太打紧。”
若是不打紧,她为何要这样小心翼翼地收着玉牌?
但若是司景行都不曾听她提及,兴许真是不怎么重要的人罢?只是这玉牌有些特殊,她才会收在身上?
她说着话,手上动作也没停过,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但兴许是心里想着事儿出了出神,她收势时剑刃恰朝向司景行的方向,直直冲向他脖颈。
赤霄剑剑意雄厚,拂动了他玉冠下的丝,掠过他咽喉。
苏漾当即松手,任由方才还宝贝得不行的赤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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