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柄长剑极锋利,只这样一划,他手臂上衣袍裂开,原本被玄雷阵造成的伤口未愈,又突然受了一剑,鲜血顺着长剑滴下,积聚在剑柄处,又淌下来。
两人同握着剑柄,苏漾顺着血迹抬眼,同司景行的目光对上的那刻,血红的双眼中竟闪过一霎茫然。
也正是这一霎,司景行骤然松手,手掌在剑刃上一攥,人顷刻间出现在她身后,用割破的那只手捂住她嘴,将她向后一带,箍进怀里。
苏漾猛然挣扎了一下,但他的血液被她饮下,平息了她体内狂乱的邪气,她挣扎的动作慢慢缓下来,无力靠在他怀里。他血脉中的灵力霸道,克制着她体内邪气,两方相争,苏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司景行将人带回寝殿。
受玄雷阵影响,他身上的伤不再似往日般快愈合,但他也只顺手包了一下,浑不在意。
苏漾睁眼时,第一个看到的便是躺在她身侧的司景行。她身上的伤早在邪气倾注下愈合起,衣裳也已经换过,一身干净。
她莫名有些口渴,想下榻去倒口水喝,便小心翼翼从司景行身上跨过去,可她刚迈过去一条腿,手腕便骤然被人拉住。
苏漾被这样一拉,一时站不稳,跌坐在他腰腹上。
他今日这账还未同她清算,她乍一醒过来,竟然还想跑?
司景行冷然抬眼,却正对上她茫然无措的目光——她眼底犹殷红着,不像是全然恢复了的样子。
苏漾手腕还被他扣着,人又坐在他身上,低头看了他半晌,方试探道:“夫……夫君?”
司景行怔住。
苏漾见他没有否认,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倒也不难猜,深更半夜躺在同一张榻上相拥而眠,她又并不排斥眼前这人,那这人多半是她道侣——当即便解释道:“我口渴,想倒水喝。”
司景行松开她的手,苏漾自觉从他身上爬下来,却还没来得及下榻,便见他已经拿了茶盏,送到她面前来。
他身形太快,神出鬼没的,吓了她一跳。苏漾伸手去接茶盏,司景行一面递过去,一面打了一道灵力没入她体内。
苏漾没注意到眼前人若有所思的神色,急着接过茶盏,灌了一大口,才缓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跟枕边人解释,半晌只道:“我……好像是忘了些什么东西。”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眼前这人并不意外,甚至平静得过了头,接过她手中空了的茶盏,在手中摩挲了一下,“还记得多少?”
苏漾沉吟片刻,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曾经生过什么,又遇到过什么人——可她却并不心慌,对眼前这按说该觉得陌生的地方莫名熟悉。
苏漾看了一眼司景行,兴许是她的道侣在这儿,她在此地才会如此心安?
但又有哪里不对劲。
她确实隐隐觉得眼前这人对她很重要,可这种重要却更像是……他是她的什么目的一般。
苏漾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司景行抹掉她唇角不小心沾上的水渍,“忘了就忘了,本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再睡一会儿?”
苏漾本也浑身疲乏,闻言乖觉点点头,躺了回去。
这回是她主动钻进了他怀里。司景行顺了顺她散开的丝,“还记得我是谁么?”
苏漾摇摇头,“不记得了。”
他拿过她一只手来,用手指在她掌心一一划写下“司景行”三个字。
“司、景、行?”她笑起来,红得兔子似的一双眼带着盈盈波光望着他,“名字很好听。”
司景行垂眸凝视着她,没来由地在想,他该早些将她弄来身边的。
早在这一切生之前。
苏漾突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她抓住他在自己掌心写字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将衣袖推上去,露出那道伤。
她轻轻摸了摸,问他道:“这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司景行将衣袖放回去,顺手拥住她,“小伤而已。”
“还疼么?”
司景行眸光闪烁,看着她没有言语。
这是她第二回问他疼不疼了。
他方才用灵力探过,她确是被邪气伤到了神魂导致记忆紊乱。所以他是不是可以信她,此时此刻是当真在关心他?
苏漾转过身子来与他面对面,突然将手握成拳,伸到他面前去,“打开看看?”
司景行十分配合,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刹那间,以他们二人为中心,有桃花如雨纷然而下,青草铺陈开,落英一地。魔宫见不到的阳光自树杈间隙洒落,照亮了树下之人的眉目。
司景行一眼便看穿,这是道简单的幻术。
这些日子来他早便清楚,苏漾的剑法很好,无论是转道前还是转道后,都算得上是剑修一道上悟性极高的天才。但她的术法,用得不算好,是以平日也用得并不多。
可她竟意外地很擅长幻术,眼下用的术法虽简单,但处处细致,就连吹来的微风都挟来了桃花的香甜气息,柔柔拂过脸上,叫人心情好了不少。
幻术同旁的术法一样,就算是相同的一道术法,用得愈多愈熟练,效果自然便愈好。
她的幻术这样出神入化,是从前幻化给谁看过?
Tips: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1t;)
&1t;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