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
苏漾点点头,“那边人太多,我在这儿等你。”
司景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走向小摊。
长街上人潮散开了一些,虽不至摩肩接踵,但他走出几步后,他们二人之间依旧被来来往往的人群隔开。苏漾估摸着自己被人群挡住,不在他视线范围内,当即转身便跑。
她刚刚看见了青焰的身影——糖人要做出来还需得一点时间,她动作快些便足够了。
青焰正在一家酒肆门前踟蹰,一时酒瘾犯了,可手上灵珠前些日子寻炼尸材料的时候都用光了,现下囊中羞涩,没什么闲钱讨酒喝。
他正犹豫着,便被人拍了拍肩,一回头便看见苏漾冲他摇了摇手中钱袋,“青焰兄,好巧。既然碰上了,不如一起进去喝两杯?”
他立马便记起她是谁——虽时隔已久,但眼前这女修确实美艳非常,叫人见之不忘。那日在尸场,他主动同她搭话,除了同属炼尸道的缘故外,还有几分便是因此。
于是他极为爽快地一口应下,同她一道走进酒肆。
苏漾要了两壶上等佳酿,她没多少时间能拖,在温酒的空里便搭话道:“说起来,上回青焰兄的话讲到一半便被打断,可让我惦念了好久。”
青焰闻言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道:“还说呢,那日幸亏走得早些。想来你也在我之后便走了罢,才没有被波及到。那日魔君在尸场处决了千邈大……罪人,”说到这儿他神情兴奋了一些,“据闻是为一个正道的女修。哎,我们那日怎么就没瞧见那女修是什么模样,竟能引得魔君为她出手……”
苏漾眉心一跳,抬手按了按额角,配合地笑了两声,便将温好的酒倒进酒盏,将酒递给他,趁他喝酒腾不出嘴来说话,开口岔开他的话题,“不过那日东都山以南那青年,到底是被何人所杀?”
青焰一杯酒下肚,熨帖地叹了一声,拿过酒壶自顾自斟满,“说实话,我也不是全都识得,毕竟有些大人,我连见都不曾有幸见过。”
苏漾握紧酒盏,急切问道:“可有哪位是识得的?”
她话音刚落,便听酒肆门前一片骚乱。苏漾似有所感,紧紧抓住青焰手腕,“快说,是谁?”
司景行只身踏进酒肆,一只手还拿了支糖人,看向苏漾的方向,视线在她握着青焰的手上微妙一顿。
苏漾如同被烫到一般陡然松手。
他就站在酒肆门口,一旁有个喝醉了的魔修差点儿撞上他,骂骂咧咧抬头——司景行偏了偏头,单手擒住那魔修下巴,骤然一错,只“咔嚓”一声,那魔修便软塌塌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声息。
一切不过瞬息间。虽说魔修之间斗法皆是生死不论,可他这样一言不就突然杀人,还是叫人憷。
在酒肆喝酒的一众魔修不禁警觉起身,酒肆中登时全是桌椅相碰之声。
司景行扫视了一圈,眉眼间俱是不耐,抬手揭掉脸上面具,往一旁一扔,一身威压再不收敛,悉数压下,邪气与杀孽缭绕,看得酒肆众人一惊,双腿被威压压得软,便要站不住。当中有曾目睹过魔君真容的,立马跪下伏身,声音都着抖:“叩见魔君!”
一时间众人皆齐刷刷跪下,低低伏身:“叩见魔君!”
唯独苏漾站在其中,显得异常扎眼。一旁已经恭敬跪伏下的青焰偷偷抬头,扯了她衣角一把,传音给她:“这可是魔君!快跪下!”
下一刻,却见魔君冲他们这边招了招手,语气淡然:“到我这儿来。”
苏漾叹了口气,冲青焰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便抬步走过去。
青焰怔着看她一步步走到魔君身边,看她那一身同魔君极为相似的衣裳,方后知后觉——他方才口中的那女修,怕不就是她?
直到撞上魔君的视线,他才浑身一颤,将头磕到地上,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
司景行将手中糖人递给苏漾,语带警告:“再有下次,我找回的,只会是你的尸。”
苏漾接过糖人,尝了一口眉眼一弯,便举着递到他嘴边,似是浑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自说自话道:“好吃。”
司景行望着她双眼,就着她的手微微俯,尝了一口。
苏漾不动声色用自己挡住青焰,一手举着糖人,一手去拉他,“回去罢?”
她几乎是将司景行从酒肆中拖了出来。好在他还算配合,就这样同她走了出来。
苏漾自知今日再没机会从青焰那儿问出什么——但司景行没动手杀他,已算很不错——日后也只能徐徐图之,便随他回了魔宫。
时辰已晚,司景行径直带她回了寝殿。
他去了浴房沐浴,苏漾便乖觉坐在一旁,举着手中糖人端详——她同青焰套近乎而后将话套出这条路是走不通了。但见他今日对司景行的敬畏,下回见面她若是借司景行之势压一压他,再稍稍诈一诈,兴许能问出的要更多一些。
她转了转手中糖人,那糖人乍一尝是好吃的,可吃多了,便太腻味了些。可她正打算着偷偷将糖人扔了,便见司景行从浴房走出来。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实在不好有什么动作,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口慢慢吃完。
司景行坐到她面前桌案上,懒散侧身看她,似闲聊般开口:“你今日见的那人,若是再出现在你面前,后果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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