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了她一夜,其实也远不止那一夜。
司景行回到寝殿,在偏房找到蜷缩起来的苏漾。
她身上温度都有些烫手,司景行“啧”了一声,运了些灵力给她,而后将她打横抱起,往他榻上去。
他那张软榻对疗伤祛毒大有益处,他先前本已将她提溜过去,就刚刚醒了这一回,竟就自己跑了。
他刚抱起苏漾,便觉她在他怀里动了一下。
苏漾深陷梦魇之中,现实和梦境几度错位,分不清今夕何夕。梦中的雷声和再度炸响在魔宫上空的雷声混淆,雷声盛极的那一刻,她窝在司景行怀里突然伸出双手,捂住司景行的耳朵,喃喃道:“太吵了。这样就不吵了。”
司景行的脚步顿住,低头看着怀中烧得迷迷糊糊丝毫不见醒的苏漾。她掌心也热得不正常,紧紧贴在他耳廓上,明明自己那般害怕雷声,紧紧缩在他怀里,却依然固执地伸手捂着他的耳朵,同他反复呢喃安抚道:“这样不吵了。”
他眼底染上些许笑意,却在下一刻听清她喃喃着唤的“大师兄”时,瞬息凝结。
矮案上是她特意带到偏房的桂花糕。
过了这样久,依然有着清甜香气。
司景行眸色冷了一霎,将她抱去软榻扔下。
他抱着她转身那一刹,矮案上的那纸包桂花糕兀自燃起一团黑火,火焰大盛,桂花糕顷刻间便化作一团黑灰,随风而散。
空中只余淡淡的焦糊味儿,哪还有半分桂花的香甜。
他乍一松手,苏漾皱了皱眉,哼唧了两声,自觉去找到他胳膊,死死抱住。
司景行看了她半晌,扣住她手腕脉门,源源不竭的灵力汇入她体内,助她消解着筋脉中四处奔逃的尸毒。
他一直以为她那大师兄是看走了眼,才会将她视作太阳。
他从第一回见到她,便不能将她跟什么太阳联系到一处——她更像是蛰伏在一旁积聚力量,随时准备着扑上来反咬一口的小兽,张牙舞爪的,骨头硬得很。
有时候那一阵不顾一切的疯劲儿,甚至同他有几分相像。
直到方才那一刻,他才明白,她于她那大师兄,确实如那天上金乌一般,温暖明媚。而今这副样子,不过是因为面对的人是他罢了。
第32章
苏漾醒过来时,外头正下着大雨。还是夜里,寝殿没留灯,黑漆漆一片,外头不断冲刷而下的雨声便愈清晰。她体内尸毒已被消解,只是烧了大半夜,还着虚。
她去偏房躺下以后的事儿便记不得了,此时听着雨声,下意识想起身布下消音阵——免得若是突然有雷声,她防范不及。
可她稍微一动,便意识到了什么——她手中牢牢抱着一人胳膊,身下软榻松软宽大,她却只躺在一侧,另一侧平躺着的身影呼吸清浅。
灵台霎时清明。
她意识到自己这是躺在司景行榻上,身侧之人,也正是司景行。
她整个人僵住,可身侧之人已感知到她方才动作,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却并未抽出手,只一道灵力安抚似地打进她体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非常,似是已经做过多回。
苏漾迟疑了片刻,正在犹豫要不要装作没醒继续这么睡下去——毕竟等她一觉醒来,司景行也该走了——便听面前人开口道:“醒了?”
装是装不下去了。她松开抱着司景行胳膊的手,“我怎么在这儿?”
又是那种充满戒备和敌对的语气。
司景行莫名烦躁,将手抽回,撑起半个身子低头看她,另只手按在她脖颈,没用多少力气,只用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她咽喉,“感觉不到?”
司景行动作间本就带着过强的侵略感,遑论此刻她的脖颈按在他手中,叫她联想到荒野之上咬住猎物咽喉的猛兽。苏漾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经他提醒,她才觉体内尸毒全解,伤口也已近痊愈——这度显然出了她的修为范围,该是他出了手,用灵力引着她一遍遍走过浑身筋脉,将尸毒逼出,再用灵力滋养伤口,使之加愈合。
苏漾抿了抿嘴,默了半晌,还是对他道了一声谢。
司景行一挑眉,“难得。”
苏漾偏过头去,“一码归一码。”
她想起身下榻,回自己那处偏房,可刚往前探了探,他抚在她脖颈的手便向一侧一滑,捏住她肩头,骤然将她重按回榻上:“这儿对你养伤有益。”
苏漾挣了挣,觉自己委实拗不过他的意思,索性躺好,背对着他往外挪了挪。
软榻宽大,他们二人之间能再留出一人有余的空隙,苏漾眼不见心为净,就着外头淅沥雨声,没多会儿便沉沉睡下。
司景行眼看着她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睡熟,不禁笑了笑,手捏过她后颈,顺着脊骨一路向下,停在她后心,指尖慢条斯理地打转了两圈。
也只一路顺风顺水,在明亮处长大的她,才会在东都山这样的地方都能轻易卸下防备。
她后背空门大开,毫无警备,上一回敢这样在他面前掉以轻心的人,被他从身后剜出了心脏。
那颗心脏鲜红,乍一到他掌心时,还兀自跳动着。
司景行手抵住她后心,可他指尖方才游走在她脊骨周围,苏漾一时觉得痒,又睡得正熟,便迷迷糊糊转过身来,顺手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无意识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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