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遇见沈澈,他教她下棋,教她写字,她按照他的字迹一遍遍临摹,一一划不觉便沾上了他的习惯。
宁珣这样手把手教她写字,看着他的字从她锋浮现,还有几分奇。
“衔”字落于纸上时,她便知道他是要先教她名字。
他专注握着她手,第三个字第一落下时,衔池微不可察地一顿。
是迟,非池。
宋衔迟。
他故意的。
她不识字,不可能会写“池”,而名字又是一个人最熟悉的、写得最顺手的,甚至是最初会写的字。所以哪天她只要心神稍稍一松,在他面前将迟写成池,便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果然是对她起疑了。
他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认过去,意味深长道:“宋-衔-池。你的名字。”
衔池跟着读过一遍,眼中升起笑意,回头看他:“那殿下的名字呢?”
她知道当朝太子名讳不是能随意书写的,但望着他的眼中依旧无所畏惧,像是面前这人脱离了所有身份,只是她的心上人。
“大胆。”他低声斥了她一声,却不见愠怒,只领她又蘸过墨,果真写下“宁珣”二字。
她无声念了一遍,眉目含笑,单看情态倒真像是坠入情网的少女。
宁珣深深望着她,末了却松开她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病着,今日就只学名字。”他沉吟片刻,“仿照着抄三十遍,也该记住了。”
衔池脸上的笑一僵,但事已至此也不好推拒,只能认命地拿起。
很难。
她既要装得像是刚学字,从字不成形一点点变好,又要克制住自己原先写字的习惯,尽量同宁珣的字迹靠边儿,还得时刻谨记最后一个字是“迟”。
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她写,一遍又一遍,一言不。
这哪是教她认字——衔池心里清楚,他只是在等她写错。只要写出一“池”,她怕是立刻便会被押下去听候审问。
明明就站在她身侧,两人间不过隔了一步。可方才他过来时她便察觉出的那种距离感,此时此刻分外明显。
这样下去不行。
写过十几遍,衔池举着转头找他,可怜兮兮地叫他一声:“殿下,头疼。”
他的视线这才从宣纸上挪开,淡淡看她一眼。
她以为他不为所动,认命般叹了口气,刚转过身,手中毛却突然被抽走。
“累了就去躺着。”
宁珣就在她身后,正探手将搁回去。她果断转身,软绵绵陷入他怀里,而后抬手勾住他脖子,趁他反应过来之前飞快亲了他下巴一口。
“谢殿下。殿下用过晚膳了不曾?小厨房熬的汤很鲜美……”
殷勤得过分。
宁珣撂下,并未回抱住她,甚至出言打断她的喋喋不休:“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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