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直接被巫毒溅了一脸的“o”号患者,房其珩的半个身体已经被血线占据,出乎预料的是,她对此感觉良好。
“它活化了其珩的身体,可那更像是透支,”
从昏迷中醒来的阿映这样告诉妻兄,“我很害怕,跑去问了老师,他却将其称之为……进化。”
进化。
跟凌萧打过交道的人,都对这个词毫不陌生。
可以说,它是他一切行动的最终纲领,也是血色苍穹的最高机密。
然而,即便是一手养大的女儿也不明了这两个字的真正意义,或许作为曾经朝夕相处的妻子,房暄容曾触碰到这个秘密的外围,但她已选择了永远的沉默。
而如今,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自救,他们都必须破解这个秘密。
“军部无数次想要撬开吕临的嘴,但都失败了。”房其琛说道,“他的精神海在拦截老头子的时候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损害,稍微粗暴一点的精神刺探都能把他变成傻子,更别说记忆读取,可其他温和的手段,又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你们就不能用用苦肉计?”晏菀青提议,“上演一出花季兄妹与父亲旧友的二三事?”
“我也想啊。”房其珩面无表情,“但那老小子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跑的比兔子还快,好像我们能吃了他一样。”
“那你们是怎么追踪他的?”女孩不解。
房其珩递给她了一张纸。
女孩低头一瞧,那赫然是一份养老金领取记录。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注视着男人写满烦躁的侧脸,晏菀青清了清嗓子,“no。29,你误会了,我隶属于王国养老保障部,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从本月开始,我们将停止对你个人养老金的放。
“……啥?”
喝了一整瓶烈酒的男人花了点功夫才想明白她的意思。
“砰!”
没去管被碰到地上的酒瓶,吕临眼睛瞪得像铜铃。
“养、养老保障部……?”他舌头都大了,
“我、我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
“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晏菀青语调温柔,“这是上月才颁的政令,您并不是第一个适用者,但考虑到您毕竟为王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为了体谅您的心情,我们决定派人向您专门解释的政令,并收回之前多放的养老金。”
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份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来。
“根据这份记录,您需要上缴金币2o万枚……”
“我为王国流过血,我为军部立过功,”吕临木着一张脸,仿佛莫得感情,“我要见总统!我要见一号!
晏菀青怜悯的摇摇头,“你还不知道吗?”
“任大总统在遣散军部后,召集所有内大臣,宣布王国重回归帝制,国库归皇帝私人所有,不再负担公共保障体系的支出。”
“换言之。”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的养老金账户,已经炸了。”
炸……炸了……炸炸炸了……
面对这核爆一般的言,吕临充满穷酸气的灵魂从嘴里飘了出来。
第87章活着。
吕临还在向导学院求学时,历史课老师曾向他们介绍过一位在王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的先贤。这位先贤真名已不可考,只知道生活在王国帝制末期,是一名专职的宫伶。
当时在课上,所有男性同学都下意识地低头瞅了一眼裤衩。
据记载,这名宫伶14岁就挨了那惨痛的一刀,靠着在台上扮演女角的微薄薪水养着年幼的弟妹,然而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却丢了这份不惜牺牲尊严也要谋得的生计——大概是因为宫里伙食太好,他就像雨后的蘑菇一样蹿个儿,足足比负责演王子的那个家伙高了一个头。
女主角在舞台上轻抚男主角狗头合理吗?
宫伶觉得很合理。
个头始终没有过一米六的国王觉得不行。
当国王残忍地说出那个决定时,即将失去一切的宫伶顿悟了自己一生的悲剧都来源于人人生而不平等的阶级差异,来源于帝制根深蒂固的剥削性,于是他拎起手旁的酒壶狠狠地给了国王陛下一下,并且喊出了那句鼓舞了后世无数人的口号——
“阉人永不为奴?”晏菀青接住了话头。
“不,我说这个故事不是为了回顾这种乱七八糟的历史知识。”吕临板着一张脸,额头青筋直冒,“而是为什么一个坚持总统制多年的国家突然就帝制复辟了?这合理吗?!”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女孩假惺惺地说道,“但您知道,人生就是这么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你当我没读过书么!没有那么多个落字!”
“哦,是吗?”晏菀青微微一笑,展开了写有二十万金币的账单。
吕临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被耍的猴,男人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起一瓶酒,看也没看地起开,直接浇在头上。当冰冷的液体顺着头往下淌,他才觉得被养老金炸了搞得热的头脑终于冷却了一点。
“你叫什么来着?”他喘着粗气问道。
“晏菀青。”女孩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好吧,晏菀青,”男人撸了一把沾满酒液的头,做到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你,或者你身后的随便什么人,大老远跑到南方联盟来,总不会是只为了我那点可怜的养老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