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队。”
房其琛向左一指,一队哨兵消无声息的沿着他指的方向进入村子。
“二小队。”
他又向右一指,另一队哨兵迅动了起来。
“康迪。”
被点名的副官顺手扭断了村口民兵的脖颈,掏出口袋里巴掌大的仪器扭开开关,红色的指示灯开始闪烁。
“前面。”
二人向着信号传来的方向,来到了村长家的门前。
“就是这里附近,信号太弱,具体位置无法确定。”
调整着手里的仪器,康迪看着一览无遗的村长家皱起了眉头。
房其琛环视四周,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间屋子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仅存的几件家具也破败又老旧。
房间里空无一人,唯有桌上摆着一座香炉,徐徐燃烧的劣质香料掩盖了屋内的其他气味,就算是他也没法在如此刺鼻的香气里分辨出属于妹妹的气味。
用袖子掩住饱受刺激的口鼻,房其琛靠近香炉,伸手探了一下摇椅上的坐垫。
塞满了茅草的坐垫上残留着久坐带来的余温,昭示着有人匆匆离开的事实。
“阿嚏!”腾不出手的康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个斥候之前应该是藏在这里伪装成村长。”
“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要拆掉吗?”
找不出问题就干脆推平,这就是军部的做法。
房其琛没有说话,用桌子上的茶壶浇灭了香炉,这个举动让康迪松了一大口气。
“听过魔幻森林的故事吗?”他问道。
“那个有妖怪会从衣橱里爬出来吃小孩的鬼故事?”副官回答的有些不确定,然后他就看着顶头上司一把拉开了简陋衣橱的大门,露出了橱壁上一副绣着斑斓森林的挂毯。
康迪盯着挂毯,一时间有点噎住,然而这还没有完。
房其琛掀开挂毯,手按在机关上,只听一声脆响,有机括运转的“咔咔”声自地底传来,衣橱底部的木板连同地砖一起缓缓打开,露出了藏在下面的地穴。
“为什么?”康迪看着衣橱里的暗道有些傻眼,显然对己方轻而易举的破解机关很不适应。
“居住在魔幻森林的魔鬼会在午夜爬出衣橱,被他们诱惑的人会坠入深渊……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听过很多遍。”
站在地穴前,房其琛看着黑洞洞的入口语气冷淡,康迪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们所要面临的最大敌人同时也是前者的生身父亲。
可是,依照吓唬孩子的童话来设机关,血色苍穹的领竟然是这么恋旧的人吗?
还没等他去深想凌萧此举的怪异之处,房其琛一声“拿来”就打断了康迪的思路。看着青年伸出的手,他赶紧从腰间的武装带上取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尼龙布包。
“VI型雷神之怒,只有一颗。”
将尼龙布包递给青年,他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镜。
“碰触地面的45秒后会爆(炸),保守估计,整个村子都会被炸飞。”
他所说的雷神之怒是军部特供炼金炸(弹),因为制作不易和成本高昂,唯有遭遇久攻不下的硬骨头时,它们才会被请出落满灰尘的仓库。
然而,制作不易和成本高昂都是托词,雷神之怒被封存的真正原因,唯有领教过的人才知道。
像是听不懂对方的掩盖在平淡语气下的紧张,房其琛接过了极为危险的布袋,“汇报情况。”
康迪重拿出仪器,看着上面依次亮起的光点,“一队已搜索完毕,退到了村外,二队已渡过村后悬崖,狙击点布置完毕。”
“康迪,”房其珩点了点头,问了一个颇为突兀的问题,“你的百米成绩是?”
陡然紧张的副官咽了一口唾沫,“5、5秒?”
“有点悬。”青年轻描淡写的说道,“记得捂耳朵。”
说完最后一个字,房其琛松开了抓住尼龙袋的手指。裹着雷神之怒的袋子毫无阻碍的落进了衣柜下的地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跑!
这是康迪脑子里仅剩的念头。
“他们说,大公子就在村子外。”
闲聊声传进耳朵的时候,尼士正在例行巡逻,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拐角处神情亲密的男女。
女方是少见的叛逃向导,正用对普通人来说是耳语,对哨兵来说堪比大声嚷嚷的音量聊着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而男方是他的手下,正陷在与向导亲密接触的幸福里,唯有听到“大公子”三个字时脸颊才会不自然的抽搐一下。
大公子,这个称呼其实很有讲头。
从本心出,组织成员们很想亲切的呼唤这位战场上的刽子手为狗崽子,但考虑到狗崽子的爹就是他们的顶头老大,只能咬牙放弃这个美好的想法。
骂是不能骂的,他们还想多活几天。
敬是不能敬的,死去的同伴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折中来,折中去,最后就取了“大公子”这样一个中性的称谓,大有“我只是看在你老爸的面子上才这么叫”的意思。
不过,在巫毒烧村事件之后,这个称谓在血色苍穹就等同了禁忌。
那场差点就能席卷王国的致命瘟疫出自血色苍穹的一个实验室,为了讨好领,那群疯狂的研究者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毒株洒进了王国边境的村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