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中年人一连串不重样的下流话,晏菀青是瞠目结舌,别说是她,就连出身军队的大总统都有点受不住如此狂风暴雨的攻击,也就是矮个子哨兵还能依靠大胡子维持冷峻的姿态,可惜他脚下脸都快变形的柴犬暴露了这人内心远没有这么不动神色。
大概是骂的口干舌燥,邋遢中年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打了个酒嗝,很显然,这是一个醉到连危险本能都迟钝的酒鬼,至于到底是宿醉未醒还是一大早就泡进了酒缸,那就是不解之谜了。
反正唯一有能力辨别的柴犬看上去离被熏晕就只有一步了。
见身旁的小个子没有反应,讨了个没的中年人跺了跺脚,嘲地上吐了口痰,然后搂了搂身上的旧夹克,迈着一晃三摆的步子就向晏菀青和大总统藏身的拐角走了过来。
没有人敢动,把平民卷入战斗在王国是重罪,晏菀青紧张的把刺剑藏到了身后,和卡特罗一起贴着墙,遮掩着坑坑巴巴的弹孔。
然而,她不去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来找他,从那一连串不重样的脏话就能充分体现出不好惹的中年男人走近后停了下来,他也留着络腮胡,头上的灰蓝色帽子和脏兮兮的暗红色围巾把脸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二人,然后用极具侮辱性的语气说道:“哈,这么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能满足你?还是说只要的钞票厚就足够了?”
显然对方把她和卡特罗的关系往最不堪的方向去误解了。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率先对这句话做出反应的并不是两位当事人,只听熟悉的枪声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是中年人的脚边,矮个子哨兵握着不知何时掏出的手枪,用故意压低的沙哑声线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垃圾。”
邋遢男子被这一枪惊的浑身僵硬,他迷蒙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然后慢慢举起了双手,转身面对着面色不善的哨兵,开始向后倒退,结果没走几步,有什么圆滚滚的东西就从夹克外套的口袋里掉了出来,咕噜噜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最终停在矮个子哨兵的脚下。
那是一个造型有点奇怪的圆球,上面印着一个姿势撩人的脱衣舞女郎。
“打火机,打火机……”
男子讪讪的解释道,柴犬好奇的凑过去嗅了嗅,还大着胆子用前腿扒拉了两下,也不知道按动了哪里,圆球状的打火机突然打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呛人白烟蜂拥而出!
“走!”
邋遢男子见状一拉围巾,对着身后的二人大吼一声,然后一个躬腰扛起了行动不便的大总统,迈开步子向着小巷深处闷头冲。
被白烟熏的泪眼汪汪的晏菀青一把抱起跑回来的浣熊,拿出当年越野跑的精神头跟了上去,迎面而来的冷风很快就吹掉了眼眶残留的辣意,不合脚的靴子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她的行进度,要不是男人因肩上负重也快不了多少,恐怕早就被甩在了哪个犄角旮旯。
一直到跑的肺里都带上了火烧火燎的痛,他们才在一家大门紧闭的花店门前停了下来,不用邋遢男子多说,晏菀青自觉展现了一把精湛的开锁技能。
一踏入花店,男子就把卡特罗放了下来,然后他抓起店里拜访的鲜花,粗暴的将花朵整个从枝干上撸下来,一股脑的糊到了大总统的身上,不光如此,他顺手抽出几包干花递给一旁的向导,“快,把花瓣全部堆到门口,别让那个哨兵闻着味追过来。”
接过干花包打开,晏菀青就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熏的打了一个喷嚏,她听话的将过于芬芳的花瓣围着门口洒了一圈,还不忘往自己身上倒了大半包。
做完这一切以后,变身一个大号熏香的她随便拉了一个凳子坐下,看着同样洒了满身花瓣的男子摘下了破旧的围巾,露出了自己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只见他双腿一并,对着卡特罗行了一礼,“暗哨军团B队第七行动组机械大师托马斯向您致敬,下。”
卡特罗以点头作为回应。
相比较于面对大总统时的恭敬,托马斯对着晏菀青时就是另外一张嘴脸了。
“你以为我给你们一人一个机械斥候是做什么?为了装点你那身廉价的正装吗?”他冷着脸说道,“就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求助,要不是卢克给我了信号,刚刚的情况你要怎么处理?”
被训的抬不起头的手向导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谁叫那个在任务开始前被托马斯塞到手里的机械斥候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在了哪里。
在把严重缺乏团队协作精神的晏向导训成鹌鹑之后,机械大师清了清嗓子,回过头来说起了正题,“我之前用的烟雾弹是针对哨兵开的特殊款,应该可以阻挡他一阵子,莉安已经接到了通知,正赶来与咱们汇合,一旦人到齐了,就立马护送下前往军部大楼……”
“不,”卡特罗沉声打断了他的言,“我不能去军部。”
“下?”托马斯闻言挑高了眉毛,“护卫队和守备军已经不能信任了,为今之计,只有借住军部的力量……”
“房暄容已经离开帝都了,”卡特罗再次打断了他,“没有她的手令,我动用不了军部的一兵一卒,甚至是你们,也是因为军令才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吗?”
没想到大总统对自己在军中的支持率门清,本想先把人稳住的托马斯识相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