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送你去当拷问官……”他心情复杂的对女孩说道,“放你在这里真是屈才了。”
晏菀青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好了,咱们小组的人员编制终于又满了,这是好事,”莉安几步走到了桌边,在杂乱无章的物品堆里翻找起来,“现在打起精神,我们要给人说一下眼下的情况。”
“我们隶属于军部下属的暗哨军团,是B队的第七行动组,主要负责情报收集、危险排除和犯罪捉拿,但是,这一次我们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以往的任务,老实说这并不是我们的强项,事实上,我们也确实伤亡惨重。”
莉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抽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照片,递给了向导。
“政要保护,保护对象你肯定也认识,毕竟他在王国家喻户晓。”
晏菀青接过了照片,那上面是一名神色坚毅的中年男子,他有着短粗的亚麻色头和褐色眼睛,嘴角的抿出的细纹暗示了主人的顽固和执拗。
“唐·卡特罗,咱们的大总统。”
第55章特殊赦令。
作为炼狱岛的监狱长,哪怕拥有着王国最为先进的重火力,斯瑞肩上的担子也并不算轻松,他不仅要看管王国最危险的罪犯,还要谨防这群惹是生非的混蛋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玩丢了小命,导致每次接受上面视察都要绞尽脑汁去解释为那些“失踪”的囚犯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般都会轻描淡写的将他们的死因归为“跳海”,毕竟在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关久了,突然想不开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前提是“跳海”人数不要太多。
可惜他这点卑微的梦想也总是很难实现,特别是在“特殊赦令”到来的年份里。
斯瑞的原名不叫斯瑞,可当你在一个毫无希望的鬼地方呆了几十年以后,你也就不太会去在意自己曾经叫什么了,反正这里的人只会称呼他为“监狱长”,唯有需要在文件上签字时他才会想起原来“监狱长”并不是一个名字。
而现在,他的名字就被印在一张烫金硬纸上,甚至还加了一个“尊敬的”作为前缀。
尊敬的坎萨克监狱长。
不太习惯这个称谓的干瘦老人对着硬纸皱了皱眉,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上面的内容,就拉开了办公桌左边的抽屉,果不其然,在一堆杂物上面赫然放着一件黑色的信封,军部的红泥封章代表着它从未被启封,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信封上,暗金色的流纹若隐若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老人拿起信封,让手中的硬纸代替它锁进了抽屉,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背着手走到衣帽架前,取下了外套和帽子,统一制式的帽檐总是让他不太舒服,可一想到这些玩意儿完全是免费配又觉得没什么好抱怨了。
自打上了这座岛,他就没有回过家,妻子和孩子的面容都在记忆里模糊了大半,起先的时候,他们还会给他写信,从每月几封到每月一封,从每月一封到半年一封……斯瑞已经想不起上一次收信是什么时候了,他依稀记得妻子告诉他孩子结了婚还生下了孙子,军部给他们补上了牺牲徽章,谎称他在战斗中牺牲,才让孩子没有因有个久居炼狱岛的父亲而蒙羞。
这倒是很好,军部总算是办了件人事。
穿好衣服,监狱长将信封放进了大衣口袋,他背着手逛出了房间,在幽暗的走廊里溜达,他了解这座岛就像他了解自家后花园,看那群闲不下来的小兔崽子就像看年轻时冲动又鲁莽的自己,不过他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后者并没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会在遥远的家乡一边做派一边等他。
如果可以,斯瑞也不想再这个破地方消磨光阴,可他别无选择,就像是他口袋里那封沉甸甸的信,是所有人的别无选择。
监狱长的目标是禁闭室,那是炼狱岛最不受人欢迎的地方——四四方方只有一扇小窗的阴冷房间,就算在正午时分都不会亮堂,还有被加固了足足三层的铁门,哨兵关进去也别想轻易出来。
实际上,它就是被建出来关押哨兵的——他们总得找个法子让那群无法无天的野兽吃点苦头。
而现在,里面就关着整座监狱最危险的那头。
“日安,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拉开探视的小窗,斯瑞若无其事的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昨天突然降温了,或许你需要来一床厚被子?”
被寒暄的对象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囚服,上面隐约能看到暗褐色的污渍,老监狱长知道他站起来时身形修长,四肢远没有夸张的肌肉却比什么武器都要有力,而这些都可以暂放一边,囚犯的不远处吊着一封未启封的信件,长长的细绳自天花板垂落,捆的纸面都皱皱巴巴,似乎从头到脚只有封泥还完好无损。
囚犯低着头,一眼都没有投给它,任谁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想不出这人会为了这封信去杀人。
然而,事实是,他不仅做了,还做的特别过火。
斯瑞不想去回想那日他们接到举报后撞破的现场,那些飞溅的血液和七零八落的肢体带来了难忍的恶臭,唯一的幸存者正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哀嚎,而这一切惨剧的始作俑者冷淡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把第379号囚犯吓得直往他这个老头子后面缩,把哨兵的里子和面子一起丢了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