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锥心之痛,这只“拦路虎”正是被他抢了地盘的倒霉蛋,显然短暂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的伤势复原,强忍着病痛向打饭窗口挪动的身影诠释了何谓身残志坚。
这么想着,他向前跨了一步,轻轻松松的过了棕哨兵,引得后者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到的着实太晚了,盛饭的钢盆里只剩下了个底,负责打饭的普通犯人态度恶劣的用大勺敲击着盆,像是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房其琛轻松的接过了对方几乎是扔过来的面包,端起了被扣的乱糟糟的餐盘,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听着瘸腿的哨兵被打饭人员粗暴的咒骂,若有所思。
平心而论,哨兵们作为普通犯人越狱的最大阻碍,当然不会得到后者的礼遇,可真敢指着他们鼻子大呼小叫的也在少数,毕竟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炼狱岛里可不受大6联合公约的束缚,没人想随便找死。
因此,这些普通囚犯的恶劣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只不过比起看不惯哨兵,他们更像是在焦躁。
“我们的运气真差。”
好不容易打完了饭的棕哨兵将盘子放到了房其琛的旁边,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到的细喘,显然是真的很辛苦,而在他身后,服务彻底结束的普通犯人争先恐后的向门外涌去,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难得来晚了一次,竟然遇上了派对时间。”
“派对时间?”房其琛问道。
“我也是极偶尔的机会才从其他上位哨兵嘴里打听到这个称呼的,”棕哨兵面色凝重,也顾不得计较身畔之人就是让他“迟到”的罪魁祸,“但真碰上还是第一次。”
“你看,”他示意房其琛望向堆积餐盘的地方,“为了方便掌控人数,餐具的数量是正好的,还有2o人左右没来食堂,这些人就是等会儿的派对的参与者。”
“听上去像是选拔严格的王宫酒会。”
“这么说也没错,据说只有最顶尖的哨兵才能收到派对邀请,我说据说是因为……向我透露这件事的人也没见过邀请函。”
这倒是合情合理,棕哨兵的编号是379,在炼狱岛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不然也不会被房其琛盯上。
“那家伙告诉我,有一名‘好心’的高级哨兵愿意带他去参加派对,然而他去了以后再也没能回来。”
这么说着,棕哨兵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看他们夺门而出的样子,恐怕那群家伙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咱们绝对不能跟他们撞上!”
房其琛懂了。
这家伙跑过来对他说这么一大通,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清楚以自己眼下的状态绝对躲不过其他哨兵的侦查,警告自己即卖好也是示威,若是他抛下他不管,只怕到时候跟对方一照面,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
房其琛不讨厌阳谋,也不讨厌小聪明,于是他一只手端起清空的餐盘,一只手拎起了青年的后衣领,而后者则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餐盘的平衡。
他们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后厨,棕哨兵把二人的餐盘混进了一大堆待洗的垃圾里,扭身就看到房其琛拉出了两个半人高的汤桶,一打开盖子,冲鼻而出的腥气差点把他熏了个仰倒,想起喝进去的那碗加满了胡椒粉的海带汤,胃里顿时一片翻滚。
对于普通人而言,无论海带还是胡椒气味都不算太过刺激,可对于五感灵敏的哨兵来说,它们的威力就好比生化武器,多闻一口都让人觉得刺激,负责食堂的普通犯人这么做可能只是想折腾人,却恰好为二人提供了一个藏身之处。
毕竟普通的躲在角落里可盖不住他们身上的气味。
棕向导皱着眉头看着房其琛干脆的翻进汤桶并拉上盖子,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摆着一张苦瓜脸慢腾腾的跟着蹲进了属于自己的汤桶。
二人刚躲好,一阵脚步声就从走廊传进了大厅——他们来了!
房其琛透过盖子的缝隙向外探望,这群鱼贯而入的哨兵很奇怪,他们有的精悍强壮,有的却神情萎靡,丝毫没有顶级哨兵的样子,反而像是饱受折磨的神游症患者,这两拨人混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这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与no。379的叙述也不太一样。
房其琛对所谓的高层哨兵聚会是很有兴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他能从这种场合寻觅到目标的蛛丝马迹,毕竟在这座监狱里,再也不会有比no。3更高的序列了。
可惜,这群人里没有一个是第3号哨兵。
说是派对,参与者却很安静,他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拨,精悍的哨兵聚在一起,而萎靡的哨兵则排着队,手里拿着一个小布包,他们挨个将手里的布包放到精悍哨兵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用迅取走桌子另一角上放着的透明袋子。
很显然,这是交易现场。
说来也巧,一名拿着透明袋子的哨兵正好转身后冲着房其琛的方向,凭借出色的视力,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斑白的鬓和脸上像是解脱又像是绝望的复杂表情,还有他微微颤抖的手里拎着的淡蓝色粉末。
房其琛的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放着刚收到不久的信件。
他认识这袋粉末,它名列大6禁药第一名,是绝对不允许碰触的禁忌。
“治疗神游症的唯一特效药,”他那个颇有浪漫细胞的母亲曾这么称呼它,“据说是一名普通人药剂师为了缓解身为哨兵的恋人的痛苦而研制出来的,能够直接摧毁哨兵敏锐的五感和精神图景,把我们这些家伙变成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