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是向导,你是生来就要被隔离的人,我们一家也从来没有歧视过你,你扪心自问,你父母上前线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你?你失去双亲后是谁收养了你?当我们得到你可能也要前往前线的军令时,是谁担心的整夜整夜睡不好觉?是谁?!”
女巫被压在咯人的网绳上,他因劳伦斯掐的过紧而呼吸苦难,嘴唇颤了颤,到底没有说出一句话。
“当你向玛塔告白的时候,她明知道普通人与向导相恋是大忌,还是答应了你,甘愿当一个没有名分的地下情人,她甚至知道某一天你会被强令与某个哨兵结合,她早就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
“然而,我们想的最糟情况,永远都不是最糟的那个,是不是啊,尤季?”
劳伦斯自玛塔死后就变得神经质,说话举止都不自觉的模仿着妹妹,可眼下对着女巫喷射着怨毒的他,倒是重有了几分曾经的影子。
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响了,清晰到了能准确的判断出它的来源,女巫在这一刻突然产生了巨大的不安,他抬起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扭头望着不知通向何方的洞窟,开始了无力的挣扎。
“放、放我下来……劳伦斯!”
“嘘……别动,尤季。”
浑身湿透的劳伦斯笑了,他状似亲呢的凑近了女巫的耳畔。
“你这个胆小鬼一定不知道地道里都生了什么,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好,只要再等一会儿,咱们就都可以去陪玛塔了。”
此言一出,女巫挣扎的更厉害了,而劳伦斯则是哈哈大笑,用与他外表决然不符的力气禁锢着瘦弱的男人。
隆隆隆的水声越来越大,直到翻腾的水线出现在女巫的视野里,他惊慌的想要摆脱网绳和男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洪水将二人夹裹,死命抓住网绳的手被水流的力量冲开,他和劳伦斯纠缠在一起,一起被带下了悬崖!
失重感再次降临,望着越来越远的吊桥,听着劳伦斯歇斯底里的笑声,女巫在钢刀入体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解脱。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晏菀青捂住嘴巴咳嗽个不停,河水在地下转了无数弯后终于回到了地上,凭空出现的水道将其引导出了黑街,她在最后出水的时候不小心呛了一下,就连上岸都是房其琛推上来的。
单手拍着女孩的背顺气,青年一把撸起垂下的额,扭头看向被陌生青年抱在怀里的妹妹,他眯了眯眼,隔绝了过于刺眼的阳光。
“那瓶药水已经污染了这条河,我们必须找到第264号,只有他能研制出解药。”
第39章梦境的起始。
第264号通缉犯的尸体被现是在第二天了。
他和劳伦斯纠缠着被刺穿在深坑底部,被水流冲上来时全身除脸之外的地方都已经烂的不能看,把现尸体的清道夫恶心的少吃了一碗饭,这位雇佣兵在进入山洞后一直与杨明互相监视,没想到因祸得福,也因此互相搀扶之下也从要命的洪水里活了下来,只不过他们比较倒霉,差点就被带到了南方联盟境内,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一株矗立在水中央的大树,这对通缉犯组合恐怕早就被南方联盟的哨兵们给绑了。
“之后我们两个循着味,一路躲躲逃逃,好不容易才在南方那起子麻烦精眼皮底下逃了出来。”
给自己从支好的铁皮锅里舀了几勺热汤,清道夫蹲在地上的架势活像是逃灾的难民,他那身酷炫的黑皮衣在沾水以后就不那么美妙了,又冷又重触感让他对自己即将打水漂的清洗费越心疼。
“我本来以为这就是糟糕结果了,结果你们还非要给我这个小可怜迎头痛击。”
他说的迎头痛击自然指的是被打碎的魔药了。
晏菀青一直忘不了房其琛精神图景里那座一直在燃烧的村庄——那座因无法阻止瘟疫蔓延而不得不采取极端举措的村庄,而导致了这一切的罪魁祸正是巫毒的仿制品。
如果说,连一个名不见传的药剂师制出的魔药都有如此威力,那么被冠以“最近接荒野女巫”名号的第264号亲手制出的巫毒,又会多么恐怖呢?
想到这里,她环视四周,目光在坐在身畔的房其琛和躲在丈夫怀里的短女子身上扫过,前者在得知女巫的死讯后陷入了沉默,而后者视线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枯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菀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平静,没有了女巫,就没有解药,作为铁定会被感染的对象,她自知死路一条。
“我仔细的观察过,洪水已经蔓延到了王国和联盟的境内,按照这个度,大批民众被感染是迟早的事情,”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热汤,半生经历过不少风浪的杨明倒是神色如常,“奇怪的是,按照我对巫毒的了解,最早接触的我们早就已经毒身亡了才对。”
“先生的意思是那瓶药或许并没有什么功效吗?”名为“阿映”的向导急忙问道,他一边说一边又将怀里的女子裹紧了一些,就好像她并不是强悍的哨兵而是一尊瓷娃娃。
“我的意思是,或许咱们都掉入了思维定势。”杨明慢条斯理的说道。
“思维定势?”房其琛终于开口说出了几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杨明点了点头,“没错,仔细想想的话,就会现今天生的事情很多都禁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