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儿就摆在眼前,你跟我说要老老实实的准备?”
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陈洛像古典戏剧般出了感叹。
“一百五十年了,其琛,荒野女巫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有一个礼物,隐藏在永不休止的雨云里。”
七日战争的最后一天,荒野女巫留下了这样一段话,只有少数当事人将其记录了下来。
“一百五十年是一个周期,我的宝贝深埋在地底。”
“它将属于勇敢的开拓者,于每个周期的末尾现身人间。”
“瓢泼的大雨将为所有人指明方向,唯有最幸运和勇敢的人才能一睹它的真容。”
留下这句话模棱两盒的话语,那名掀起了整个世界进化狂潮的女人直接人间蒸,唯留下争斗不休的人们为她嘴里的“礼物”打得头破血流。
“雨水的味道已经变了,”房其琛冷静的说道,“谁也不知道淋了它会生什么事情。”
“哗啦!”
晏菀青从转凉的水里站起来,拿过挂在一旁的浴衣穿在了身上,只见她走到已经被糊了一层雾气的镜子前面,抬手将镜面擦拭干净,上面映出了迷迷糊糊的人影。
“唔!”
女孩出了一声闷哼,她对着镜子缓缓拉开了衣领,就着朦朦胧胧的镜面,一道位于心口的红线正突兀又刺目的浮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晏菀青伸手轻轻触摸着胸口的红线,觉得事情终于变得有了起来。
“砰!砰!砰!”
没有任何先兆,陡然加的心跳让她整个人趴在了洗漱台上,只能张大嘴急促的喘着气,供血不足所特有的无力感排山倒海而来,令她差点就腿软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女孩耳畔的对话仍在继续。
“我不想当一个讨厌的监工,可你得好好抓住机会儿才行。”
陈洛老神在在的喝光了杯中的热茶。
“哦,对了,”放下杯子,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般打了个响指,“看在师生情谊的份上,有件事我要提醒一下你。”
房其琛挑着眉看他。
“我们的菀青小姐,我得意的学生,你可爱的小师妹……如果我是你,我就会盯着她点。”
男人扶了扶眼镜,笑的意味深长。
“你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回答他的是阮钰铭生硬的语气,“按照军部档案,晏菀青的父母全部阵亡于前线。”
“那只不过是糊弄你这种傻瓜情报员的说法罢了,”陈洛不屑的哼了一声,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出了答案,“说来也巧,她的父母死于一号伴侣叛逃的那一日。”
“他们是在奉命拦截那个男人时被破坏了精神图景,当场爆掉了脑袋。”
房其琛敲击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相信我,她恨透了那个男人相关的一切。”
第26章晏菀青扶着洗漱台大口喘……
晏菀青扶着洗漱台大口喘息的时候,房其琛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的视线先是不着痕迹的扫过吧台底部,随后就锁定了二楼浴室的方位。
“陈洛,”对男人的警告避而不谈,他又把话题导回了最初,“假如你是荒野女巫,你会如何筛选想要得到自己宝物的冒险者?”
“假如我是荒野女巫啊……”陈洛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些扭曲,又在旁人现之前变回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其实你这个问题应该去问第264号通缉犯,毕竟他才是拥有‘女巫’称号的那个人,而我只是一名至今也拿不到教授职称的庸才而已。”
“我想听你的意见。”青年干脆的回答。
“我的意见啊……”推了推眼镜,陈洛若有所思,手指在茶杯壁上轻轻敲动,奏出了“叮叮当当”的乐曲,在大部分时间里,比起疯狂的研究员,他倒是更像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绅士。
“在我看来,荒野女巫并不是会给陌生人留下礼物的性格。”
沉思了半晌,陈洛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你不觉得留下‘遗产等待后人开启’这件事本身就太过友好了吗?那个女人的一生里可没干过一件能够称之为‘友好’的事情吧?”
“绑架村民进行非法实验、研制灭绝性巫毒、肆意挑起战争……”阮钰铭闻言还真的掰着手指头挨个数了起来,最后的结果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哇哦,这是哪里来的大魔王。”
“这不正是奇怪的地方吗?”陈洛冲着阮钰铭打了个响指,眼睛却看向房其琛,“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危险分子会突然大公无私?”
“别傻了,她只是想看所有人的丑态而已。”
这么说着,陈洛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窗边,注视着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的街景,连声音都跟水声混合在了一起,听起来憋闷又古怪。
“比起埋头研究,她更喜欢向世界展示自己的成绩,比起推动进化,她更喜欢撒播恐慌,比起争权夺势,她更想要留下传说……荒野女巫,说白了就是这么一个肤浅又自大的女人。”
“故意隐藏的礼物也好,找不到的实验室也罢,只不过是她用来钓所有人上钩的诱饵,为的就是拥有一群心甘情愿的玩伴儿,豁出性命去为她上演荒诞的戏剧来取乐,好在她也足够大方,对于允诺的犒赏从不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