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塔,这是女巫恋人的名字,一无所知的她在7月5日投毒案后被军部找到,成为了第264号通缉犯的替死鬼。
“劳伦斯是……”晏菀青试探着问道。
“他是玛塔的双胞胎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事到如今,女巫也不再隐瞒,“他原本不是那个样子的,玛塔被处死以后我曾经潜回去看过,现他开始化妆、穿裙子,好像这样玛塔就还活着一样……”
似乎是说不下去了,男人搓了一把脸,稳定了一下情绪。
“……你们走吧,他短期内也回不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要是想不开,记得通知我来收尸。”
房其琛扔下了手中的装饰剑,走到窗边对着女孩招了招手。
“过来,咱们也别跟花彦碰上。”
晏菀青听话的走了过去,透过窗口向下望,就看到那群眼熟的黑衣大汉正围着屋外的几具怪物尸体,其中一具砸在另一具身上,下面的怪物脖子被突出地面的一截铁杆刺穿,俨然是没什么好事生。
“嘀嗒、嘀嗒。”
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窗框上,女孩抬起头,被阴云覆盖的天空又下起了雨,恐怕没过多久,就又能看到街道上雨水汇聚而成的“河流”。
那条吞没了无数黑街生命的“河流”。
晏菀青在此刻方才明白了,何谓暗流涌动。
从下飞艇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踏入了暗流之中。
第24章不之客。
晏菀青觉得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来黑街之前没带雨伞,或许这项纪录在今后会被某件更加令人懊悔的事情所替代,但起码又被浇了个透心凉的现下,她想给当初在学院收拾行李的自己来一拳。
现在眼里流的泪,都是当初脑子进的水。
于是她在瓢泼大雨里晃了晃脑袋,觉得里面的水声更响了,她的脑袋瓜一定是年久失修漏雨了。
身上的女仆裙又冷又湿,额完全的贴在了脑门上,她跟在房其琛的身后在各个屋檐下穿梭,丰沛的雨水让窄小的巷道几乎无处落脚,脚上的一双圆头皮鞋已经进满了水,稍微一动就能晃荡出来。
哗哗的流水声、砸在身上痛的雨滴、层次不齐的屋檐还有站在身旁的青年,都让晏菀青想起了好友靳蓝最爱的电影,娇俏向导与英俊哨兵的经典组合、永恒的爱情主题、黑白的镜头,还有从头到尾透出的精致与复古。
娇小的友人喜欢在看电影时趴在她肩头,每当剧情进展到高潮,她的衣服总会被打湿一块儿,到时她就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娇俏的向导为什么不去征服世界,简直岂有此理”,一边拿出手帕给哭成了泪人的靳蓝擦鼻涕。
在缺少娱乐设施的向导学院里,她们两个翻来覆去把电影看了无数遍,看到对所有的剧情都烂熟于心,看到晏菀青为此洗了无数遍衣服,然而抛去那些无聊的爱情与纠葛,她印象最深的却是男女主角在屋檐下躲雨的情节。
淅淅沥沥的雨滴、古老而漂亮的街道还有男女之间汹涌又含羞的暧昧,都赋予了这部烂俗爱情故事无与伦比的质感,而这一段沉默的长镜头,也是她愿意纵容靳蓝时不时把这部片子翻出来重温的唯一原因。
对于晏菀青而言,雨天是唯一可以与爱情联系在一起的元素。
可惜,当她真的身处电影中的场景时,穿的不是漂亮的连衣裙,而唯一的男伴也不会停下来与她含情脉脉的对视,而是闷头走的飞快,就好像多留一会儿会变异。
“阿嚏!”
鼻子一痒,女孩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淋雨会不会变异她是不知道,但再不回去洗个热水澡她就要感冒了。
“跑起来。”
房其琛头也不回的说道。
“雨水的味道开始变了。”
雨水的味道开始变了?
晏菀青疑惑的蹙了一下眉,但还是听话的跑了起来,然而脚上的皮鞋和咕叽咕叽的水声都严重影响了她的度,粗劣的皮革磨的脚后跟生疼。
就这么跑了几米,在前面领路的青年突然停了下来,在身后的女孩撞上来之前转身扶住她,然后一个弯腰把后者直接抗到了肩膀上。
接下来就是领略刺激的时刻了,晏菀青闭着眼被颠的七晕八素,硬要形容那地狱般的感受的话,那就是“飞艇飞到一半现没油了,只能紧急迫降,结果迫降的时候还遭遇了一场风暴,驾驶员在掰断驾驶杆之后,终于靠在了座椅上听天由命”,反正等到重脚踏实地,她捂着自己饱受创伤的胃,觉得没吐那个死鬼一身真是个奇迹。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向导重站直了身体,低着头就往前走,结果正在上台阶的哨兵突然就停了下来,这一次没有人转身扶她,娇弱的鼻尖直接撞上了男人坚硬的背部,生理性泪水瞬间漫上了眼眶,双眼和鼻子一起泛红的晏菀青在瞬间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干脆直接把他的脑子搅成浆糊吧。
疼到怀疑人生的危险向导如是想到,她捂着鼻子后退几步,泪眼婆娑的望向前面,已经涌到嗓子眼的埋怨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瞬间被咽回了肚子里。
漆黑的帆布伞、做工考究的格子西装还有那副镶着金边的水晶眼镜,本该在向导学院教书育人的陈洛正带着格格不入的绅士风情出现在了星空海盐塔破旧的花园里,与淋成落汤鸡的晏菀青二人相比,他精致完美的像是下一刻就赶赴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