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偃旗息鼓,并不代表着那厢也会善罢甘休。
就在浣熊变老实的当口,伴随着低声咆哮,一道黑影正渐渐从雨幕里向她们走来,哨塔门口的路灯忽明忽暗,打出了一抹抹拉长变形的剪影。
那是一头大的惊人的黄褐色东北虎,背部的一道道黑色条纹和白色的下腹部都彰显出拥有者的强壮,更别说那张血盆大口了。
“我的荒野女巫啊,这简直就是刚过完年的我。”
晏菀青忍不住对东北虎庞大的身躯出了一声感叹,然后被浣熊不满的撞了一下腰。
捂着饱受创伤的老腰,她决定识相的把精力集中于眼前的险境,“……短兵相接吗?底气这么足肯定是配向导了呗。”
浣熊“呜咽”了一声,招来了对面的一声兽吼。
“也对,”她回应了精神向导传来的信息,“没有鸟愿意下雨天出来,负责攻击的猛兽配上负责侦查的禽鸟,对方意外的是传统派啊。”
晏菀青很清楚,自己正站在一座正了八经的哨塔门前,既然是哨塔,就意味着里面肯定有哨兵存在。很显然,追杀自己的那群讨厌鬼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因为星空海盐塔根本就不在王国公开的五十座哨塔之列。
对方自觉占领了绝对优势,这才敢在向导因天气受限的状态下直接出击。
抬头望了望身后哨塔黑漆漆的窗户,晏菀青最终还是放弃了大声呼救的打算。
她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去寄希望于陌生人可能产生的善意,况且,一个刚毕业的向导竟然会被人追杀到分配地,傻子都能瞧出不对劲。
话又说回来,既然对方选择了在这个当口难,事后必然会惊动塔里的人,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可能暴露的信息压到最少。
“老规矩,把他们给我扯进来,”她舔了舔嘴唇,明明危险近在眼前,那双眼睛却亮的惊人,“既然来了就没办法,让我们一起玩玩吧。”
收到了指令的浣熊跳上了主人的肩膀,这就像是一个动手的信号,对面的万兽之王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四肢蹬地,对着一人一兽猛地扑了过去!
一切就生在瞬息之间,来自野兽嘴里的腥臭气息吹开了女子的额,就在布满粘液的獠牙即将碰触到她的脑袋时,一只粗壮无比的兽爪从旁伸出,精准的掐住了东北虎的脖颈,浣熊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瞬间暴涨成了庞然大物,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万兽之王整只拉向了猎物的身体!
晏菀青的精神世界在“浣熊”抓住对方的那一刻卸下了所有屏障,而当东北虎的尾巴稍都被吞进去后,一道道严密的防御闸门又轰然落下。
“哐!”
玻璃破碎的声响从头顶传来,晏菀青跌跌撞撞的向退了几步,靠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皮箱上,而在陷入精神世界之前,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啊,好想打饱嗝啊。
“你在做什么?”
阮珏铭依然维持着握住门把的动作,惊讶的看着好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熄灭了桌上的柴油灯。
房其琛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整个人贴上了窗户旁的墙壁,动作隐蔽的向外张望,而他的精神向导则乖顺的缀在主人身后,一下子跳上了窗台,像是普通家猫一样窝在了上面。
普通人看不见精神向导,而看得见的有时候也会忽略真正宠物和精神向导的差别。
“喵~”布偶猫叫了一声。
青年看着屋外逐渐逼近孤身女子的东北虎,无声的笑了。
目光灼灼的盯着窗外的房其琛并不知道,他这一笑可把阮钰铭吓得够呛,作为前者的老熟人,后者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危险预警大法”,而他的笑容赫然在列。
果不其然,笑容出现后没多久,这位爷就直接撞破了本就颤颤巍巍的窗户,从三楼直接翻了出去!
我的维修费!
阮钰铭在心中出了一声悲鸣,果断抛弃门把手跑到了洒落了一地玻璃渣的窗前,小心翼翼的向下张望。
房其琛的动作很快,应该说,同等的哨兵还没出现比他更快的,他是在“浣熊”禁锢东北虎的时候破窗而出,在落地的一瞬就掐住了来袭哨兵的脖子,还有余裕去搂住晏菀青的腰避免她滑下皮箱。
袭击女子的哨兵身材壮硕,或许有些太壮硕了,若不是身高不够,简直就是一堵结实的墙,就像他的精神向导一样。而现在这堵“墙”毫无反抗的被拎在房其琛的手里,四肢无力的下垂,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正准备扭断对方脖子的手一下子松开,听着远处和面前一同响起的重物落地声,青年挑了一下眉毛,饶有兴致看了一眼怀中同样昏迷的女子。
“看样子军部派来了一位不得了的人物,”他对正把上半身探出窗外的阮钰铭说道,“距离四百米,三点钟方向,你去把另一位贵客给拖进来。”
“我?!”阮钰铭吓得差点直接翻出去,“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
“别拖拖拉拉的,这个也归你。”房其琛踹了踹地上昏迷不醒的壮硕哨兵。
“那你干什么!”阮钰铭字字泣血。
“我?”
房其琛一手揽着晏菀青,一手提起了她摆放在门口的大皮箱。
“我当然是把睡美人给送进去,不然你还打算让咱们的向导小姐在外面淋多久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