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廊举起了dV机,捕捉镜头。
我向那老人靠近,只见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火炉,火炉上是一盆糖稀,粘粘捻捻,混沌不清,如一场积年累月,不清不白的感情。
大爷,你这糖稀用来干什么?我问。
吹糖人。老人说。
在这样熙熙攘攘的现代都市,能遇到这样古老的艺人,是一种幸运。
林廊真有眼力。
我童心大起,要老人给我吹个齐天大圣。
老人从盆里取来一块糖稀,在掌里肆意揉捏,一类上帝造人,拉、扯、揉、放、吹,一时鼓起腮帮,渐渐那无知蒙昧的糖大了起来,透了明,暗褐琉璃色,一个的生命诞生。
是齐天大圣,搔耳挠爪,活灵活现,仪态可掬,只待相亲。
林廊一声不吭,他在拍,一直拍,对着这位吹糖人的老艺人,拍个不停。我刚执着老人递给我的糖猴,还未来得及爱不释手,有人手指一触,&1dquo;哗”的一声,那糖猴片刻碎了,尸无存。
我的手里只剩细细的一柄木棍。
扫兴!
我闻到一股淡淡、甜美、娇憨的香氛,是香水&1dquo;幸福女人”。
老公,我也要一个糖人。
同样娇憨的女声。
是什么样的&1dquo;幸福女人”,带给我手里糖猴的不幸?
我回要看个究竟。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紧紧地挂在男人的胳膊上,小鸟依人。
那女人圆白讨喜的脸,圆到团圆喜气得似乎日日都在过中秋节。一脸的笑,宛若《红楼梦》里的薛宝钗,美得符合中国国情。而那男人,我早见过,原来他已经结婚。
始君有妇,还恁多情?
李先生!我含笑打了招呼。
李亿看我一眼,嘴上的雪茄微微一抖,烟尘有几粒细细地散在风中。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转而镇定,一笑,幸会,幸会,鱼小姐好。
转而又去责备他的夫人,非衣,你看你,总是这么卤莽&he11ip;&he11ip;
非衣?
裴夫人?
我一怔。
我细细地朝那女人再度打量去,只见她体态丰盈,肤若凝脂,光彩照人。显然李亿手段颇高,一边在婚姻里给她饮着爱情牌口服液,一边却把她全数欺哄。这才使得她患了爱情色盲症,看不到这婚姻外围早已彩旗飘飘,声色欢腾,举国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