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浮起笑容,埃勒里则摇着头:「甘冒不履行承诺而被这个独眼巨人扭断脖子的危险吗?探长,我认为不可能,此外,我也不认为基德这种无赖会答应先动手再拿钱。你瞧,在你的整套推理中,至少有如此一个漏洞,而且是极基本的漏洞。其次,康斯特布尔太太是从何得知有关马可与罗莎之间的牵扯——清清楚楚知道,好让那张字条有机会挥功能?」
「这容易,她睁亮眼睛就看得出来。」
「然而罗莎本人,」埃勒里笑着,「很明显极力保守此秘密。你瞧,依我的观点来看,漏洞二号出现了。」
墨莱沉吟了一下:「但这些事——」半天他才又开口。
「第三,」埃勒里抱歉地说,「你并未解释有关马可衣服被剥光一事,探长,这整桩谋杀最关键之处。」
「去他妈的马可被剥光!」墨莱气得大叫,嚯地站起来。
埃勒里跟着起身,耸耸肩:「很不幸,探长,我们无法对这整桩谋杀案如此轻易待之,我愿意告诉你,我们不该满意于我们至此的推理,除非我们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有关——」
「唉!」法官以一声叹息终结。
这瞬间,他们三人全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叫声,沙哑且微弱,但确实是叫声,就在花园这附近。
他们火赶往叫声之处,无声地跑过浓密的长草地。
叫声就只这么一响,却没完没了一直黏附在三人耳中,且随着他们愈靠近愈响亮,直觉地,他们不约而同认定此事不可造次,得先偷偷观察。
于是,他们穿过紫杉树篱,潜到一圈蓝针橄聚成的树丛中。才看一眼,墨莱探长便伸手拨开树丛想跨过去,埃勒里赶忙拉住他手臂,墨莱遂退了回来。
是约瑟夫·慕恩先生,这个有张扑克脸的美国南部百万富翁正紧张且愤怒地站在一排树旁,褐色大手掌掩住他老婆的嘴巴。
手太大了,几乎遮住她整张脸,只眼睛露了出来,那双眼满是恐惧之色,她正惊骇至极地拼了命想挣开来,声音便是从她嘴巴里冒出来的,只因为覆盖着那只大手才显得如此沙哑微弱。她的双手往后朝他脸上打,锐利的鞋跟也配合着瑞他,但宛如蚊子钉牛角一般,他可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花拳绣腿。
「课程一,」埃勒里轻声评论,「如何对付自己老婆,这是真正富有教育性&he11ip;&he11ip;」
法官一肘子击中埃勒里的肋骨。
「如果你不再这样夜猫子喊叫,」慕恩粗着嗓子说,「老子就放开你。」
她加倍奋战不休,伊伊唔唔的声音也尖利起来。他的黑眼睛闪过一抹寒光,一使劲将她提离地面,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往后扳,呼吸停了,理所当然叫声也中断了。
他一把将她摔到草地上,双手掸掸自己的外套,仿佛刚刚和她一番较力弄脏了似的;她则摔成一团,开始喘着气吸泣起来,但几乎听不见哭声。
「现在你给我听好,」慕恩压着嗓子说话,听来模糊不清,「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别认为你那毒蛇吐信般的小舌头可胡弄得了我。」他冷冷地俯视着她。
「乔,」她呻吟着,「乔,不要,不要杀我,乔——」
「杀你,那太便宜你了,应该把你放到蚁丘上让蚂蚁啃死你,你这淫荡的廉价小婊子!」
「乔——乔&he11ip;&he11ip;」
「好啦,少在那里乔来乔去,闭嘴!立刻闭嘴!」
「什么&he11ip;&he11ip;我不知道——」她吓得全身抖个不停,她仰着头看他,两只赤裸的手举着,好像要抵挡他动手修理她一般。
他忽然弯身下去,伸只手到她腋下,不费力地一举,砰地一声,她便又被摔坐在长凳上。他跨前一步,举起手来,连着三记耳光,同一个脸颊,同一个地点,轻脆之声宛如枪响一般,这三记耳光打得她整个人往后扭,脑袋转了几乎一百八十度,金整个散开来,但她太害怕了,怕得顾不得哭,也顾不得伸手自卫,她整个人瘫在长凳上,双手捧着脸颊,针一样的眼神直直看着他,好像从未见过这个人似的。
两人看不下去了,分别在埃勒里两个耳朵边一阵低语,但埃勒里断然说:「不!」并伸手分别抓住两人手臂。
「现在听我讲,你这该死的东西,」慕恩平板地说,往后退了一步,大手插回他宽松的外衣口袋之中,「你跟那个烂人渣之事是什么时候生的?」
她的牙齿打着颤,好半晌根本讲不出话来,良久,她才极勉强的回答:「在——在你——到亚利桑那谈生意时,就是我们——结婚不久后。」
「你是在哪里认识他的?」
「宴会上。」
「你和他——到底搞了多久?」他压着嗓子,且带着极狠裹极挖苦意味地停了一下。
「两——两星期,你不在的那两星期。」
他又一记耳光过去,她把红肿的脸埋在双手里:「就在我公寓里?」他们几乎听不见这个问话。
「呃——是的。」
他双手再次插向口袋中,她一直等那只手隐去,这才敢试着抬起脸来,但仍然吓个半死。
「你写过信给他?」
「一封。」这会儿她才又哭起来。
「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