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林法官良久才搭腔:「从表面来看,我承认,这一点道理也没有,尤其是脱掉衣服这部分,至少我可以说,一点也不符合正常的道理。埃勒里,对我个人而言,比较正确的想法是,别用凶手是某种异常的、变态的或精神失常的理由来解释。」
「如果说凶手是女的——」埃勒里梦吃般说道。
「胡说八道,」老绅士不高兴地打断他,「你不会真这么认为吧!」
「哦,是吗?」埃勒里冷笑出声,「我很清楚地察觉到,你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想到这类可能,毕竟,我们无法把这样的可能排除开来。我知道你是长年上教堂的虔诚之人,但不管怎样,这有可能纯粹是精神患者犯的案,如果真这样,那就浮现出一个有着性爱牵扯但被遗弃的女性了&he11ip;&he11ip;」
「你满脑子肮脏东西。」法官低咒着。
「我满脑子逻辑,」埃勒里反驳,「当然在此时我也承认,从现阶段所显示出的一些事实来看,并未确实符合如此的精神病患者理论——主要在于我们看不出凶手有如此迹象&he11ip;&he11ip;当然,如果你乐意的话,我说是女性凶手。」至此,埃勒里又一叹,「好吧!至于那个叫宾菲尔德的好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啊?」法官叫了出来,但戛然而止。
「宾菲尔德,」埃勒里好整以暇,「你当然不可能这就忘记这个宾菲尔德吧,鲁修斯·宾菲尔德,法律顾问,纽约市公园路十一号?刚刚你那样子实在是孩子气到极点。」
第五章诡异宾客之屋
他们现整个天井空无一人,只除了两名看来无聊到极点的值班警员。他们继续尾随着墨莱跨过这片石板地,走到一个摩尔式拱廊,由此进入另一个小回廊中,此处,墙上是传统阿拉伯式的蔓藤花纹,底部护墙板则是上釉的彩瓷。
「光看外表,你实在看不出我们这位大财主有如此的东方美学品味,」埃勒里说,「很显然,他是刻意要他的建筑师建造出这么一幢带摩尔风味的西班牙宅第来,这颇像弗洛伊德。」
「我常常很好奇,」老绅士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可能睡起觉来打鼾也如此甜美响亮——这么多刁钻古怪的念头在脑子里。」
「而且,」埃勒里没理会,他顿了一下,伸手摸摸一块红、黄、绿三色的鲜艳瓷砖,「我很怀疑,如此的撒拉森氛围中——再调以如此的火热西班牙气味——依然对日耳曼式的沉静心灵生不了什么作用,正如湿柴点不起热火一般。我们这里显然就有一个标准的欧美女性典型,比方说,康斯特布尔太太,她&he11ip;&he11ip;」
「进来吧,两位,」墨莱探长烦躁地说,「我们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干。」
他们走进的房间是相当宽敞的一间西班牙式起居室,让人仿佛从乡下农庄一步跨入中世纪的卡斯蒂利亚王国一般。人已到齐——康斯特布尔太太,朦胧天光中愈显得苍白,原本惊惧常驻的眼睛如今小心地眨巴着;慕恩夫妻则是两尊不言不笑的雕像;戈弗雷太太紧张地和自己的手帕拉扯着;还有罗莎,她身后郁郁寡欢的厄尔·柯特,以及沃尔特·戈弗雷,此人仍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仍像个地位低贱的肥胖杂工般极不相称地踩过地板上的精美席垫。很显然,约翰·马可仍像一片乌云般笼罩在所有人头上。
「我们待会儿就先检查他的房间,」墨莱继续说着,眼神顾此失彼,「好啦,大伙儿,听着,我有任务在身情非得已,我不管你们之中谁是何方神圣,谁多么悲痛欲绝,或谁有一肚子苦水冤屈倾吐不完,我们严明公正的州郡政府机构完全一视同仁,包括你在内,戈弗雷先生,」这肥而矮的富豪以不满的眼神盯着墨莱,但墨莱没理他,「我要把这事追个水落石出,谁也休想挡住我的去路,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戈弗雷顿了一下:「不会有人挡你的,」他不悦地说,「不必先来这样的开场白,要开始就开始吧!」
「没错,这正是我要做的——开始,」墨莱阴笑起来,「往往先要让涉入一桩谋杀案的人知道,这里头可真的一点也不好玩,他们总不怎么肯相信。戈弗雷先生,你好像最有意见,那我们就由你开头好了。我问你,被害人,也就是约翰·马可,之所以整个夏天泡在这里,据说跟你完全无关,这是真的吗?」
戈弗雷古怪地扫了他老婆紧绷的脸一眼说:「是戈弗雷太太这么告诉你的吗?」他看起来真的很意外。
「别管戈弗雷太太跟我说了什么,请你只回答问题就好。」
「没错,是与我无关。」
「在戈弗雷太太出口邀他来此之前你就认识他吗?」
「探长,在社交场上,我认识的人很少,」百万富翁冷冷地说,「我确信,戈弗雷太太是在城里某个宴会场合结识他的,可能曾经跟我介绍过。」
「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你问的!」戈弗雷看来血气上涌。
「你和他有生意往来吗?」墨莱不为所动。
「荒唐至极!我整个夏天算起来跟这家伙讲话不过三个字,我讨厌这个人,我也不管他是否认得谁,当然,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从不涉足戈弗雷太太的私人社交圈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