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知道!」她哭了出来,随即忍住,「这里是瓦林小屋吗?」
「是的。」老人回答,有些惊讶。
她看向窗外,阳光斜斜照上地板:「现在是早上了!我一整夜都在这里,最可怕的事生了。」说到这里,她又咬住下唇,瞥了埃勒里一眼,「这没——麦克林法官,他是谁?」
「我的一位非常亲密的忘年挚友,」法官急急地说,「请容我跟你介绍埃勒里·奎因先生,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出名的侦探,如果说有什么棘手的事生——」
「侦探,」她带点嘲讽地复述一次,「我怕已经来不及了,」她靠回枕头,闭上眼,「我把整件事讲给你听吧,奎因先生,天知道这怎么回事——」她又不自觉起抖来,睁开她的湛蓝眼睛,开始讲起这名古怪巨汉的全部经过。
两人擎着眉头沉默且认真地听着。她讲得非常清楚,非常仔细,只除了巨汉出现之前她和她舅舅在露台的那段对话。她讲完时两人呆呆地对看着,埃勒里叹口气,走出了卧房。
他再次回到卧房时,这个苗条黝黑的女孩两脚放在地板上,以一种心不在焉的茫然神色收拾自己。她已抚平了身上棉衣的褶皱,正拨弄着松乱的头,但埃勒里前脚才踏进来,她就急急地站了起来问:「怎么样,奎因先生?」
「戈弗雷小姐,外头找不到什么和你刚刚所说的相关事物,」埃勒里微弱地说着,边递给她一根烟。罗莎拒绝了,埃勒里自己点了,心不在焉地抽着,法官没抽烟,「小艇被开走了,没留下你舅舅和那名绑架他的巨汉的任何可追索迹象,惟一可成为线索的是那辆车,现在还停在外头,但我不相信我们能在这上头找到多少东西。」
「也许车子是偷来的,」法官低声说,「如果这辆车可追得到绑架者,那他绝不会丢在这里。」
「但那个人他那么——那么笨,」罗莎叫着,「他哪可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我同意,」埃勒里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他不可能多精明,如果你告诉我们的没错的话。这实在是桩诡异的事,戈弗雷小姐,应该说几近不可思议。」
「这么一种身材的怪物——」法官的鼻翼再次翕动起来,「他应该很容易被辨识出来才是,还有那个黑眼罩——」
「那可能是伪装的,尽管我看不出&he11ip;&he11ip;最有意思的应该是他打的那通电话,戈弗雷小姐,关于接电话那人,你确定你一点线索也无法给我们吗?」
「哦,我真希望我可以。」她激动地喘气,绞着双手。
「嗯,我想事情应该很清楚了,」埃勒里在房里踱着步,忽然一个转身,眉头跟着一收。「这个大而笨的家伙是某人雇来绑架你那位约翰·马可先生的,看来马可先生走了运了,很可能是因为没照片,对马可的样子仅凭描述的关系。戈弗雷小姐我问你,马可到你家晚餐,通常都穿白衣服吗?」
「是的,哦,没错。」
「那你舅舅实在太倒霉了,照你所说的,他的身高体形和马可相近,昨天晚上也一样穿白的,于是就这么错认之下很无辜地成为被害者。对了,戈弗雷小姐——你原谅我的冒昧,我确信——你晚餐后有和马可先生散步聊天的习惯——在你所讲的那露台一带,是吗?」
她垂下眼睑说:「是的。」
埃勒里好奇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那显然在这场鬼使神差的悲剧性错误中,你也贡献了一己之力。这个怪人出现,对自己的认定坚定不疑,拒绝相信你舅舅不是马可,你的在场更加深了这个误会。那通电话的重要性则无以伦比,因为它清楚说明攻击你们的这名巨汉的受雇真相;同样清楚的是,从这个小木屋打电话回报进行结果也是早就设定好的。此处的确是作案的理想地点,四下无人,而且船屋里还有现成一艘小艇可资利用。这名巨汉仅仅是某人的执行工具罢了。」
「但这个和他通电话的人可能是谁呢?」法官冷静地问。
埃勒里一耸肩:「如果我们知道那就——」
三人沉默了下来,脑中浮起的皆是同一件事:本地的电话,就在西班牙角这一带的附近某个住家&he11ip;&he11ip;
「那你,」罗莎胆怯地问,「你认为他们——他们会怎么处理戴维?」
法官不忍地避开脸,埃勒里体贴地说:「我不能无视于如此自明的真理,戈弗雷小姐,根据你告诉我们的,这大块头在电话里曾说到『马可不会再烦到你了』这类的话,我很怀疑这是有计划的犯罪而不是单纯绑人而已。戈弗雷小姐,恐怕我无法顾虑到你的感受,依这位犯罪者所讲过的话听起来,不像个绑架,而极残酷的是——终结。」
罗莎闻言垂下了眼帘,仿佛使劲地把什么咽了下去,她灰白的脸上的神情令人不忍目睹。
「事情恐怕就是这样,我亲爱的。」法官低声说。
「不过呢,」埃勒里换了种较轻松的声调继续说,「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先臆测,什么事都有可能,也天天都生,不管怎样,这整个案子是警方的正常职责,你知道他们已到西班牙角来了,戈弗雷小姐。」
「他们——来啦?」
「不久前,就有两辆警车开到此地来了,」埃勒里看着手上的香烟,「就某种意义而言,我们在这里疑神疑鬼反而可能增加麻烦。不管那大家伙打电话的对象是何方神圣,很显然,戈弗雷小姐,那人是希望在你可能遭到任何伤害之前,确定你已安然被释放,这是你提到的那名巨人歌利亚【注】在电话中说的话。现在,我有点担心我们耽搁时间了。」他摇摇头,「第二个想法,也许不成立,极可能这名藏在这桩肮脏活儿背后见不得人的家伙,现在已觉他雇用的笨蛋抓错人了,这会让他躲得更隐秘&he11ip;&he11ip;」说着,埃勒里走到一扇窗子旁,打开它,猛然把手上的烟弹了出去,「你不觉得,戈弗雷小姐,你该通知你母亲你安全无恙吗?她必然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