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上到晚上七点四十分,夜空才慢吞吞地拉下帷幕。远处枝条摆动,看得并不真切,倒是阵阵微风轻拂而至,四处弥漫着生长的气味,叫人心情舒畅。麦涛比平时更轻松些,倒不完全是被这天气影响,能摆脱那些纠缠不清的女孩子也是件很开心的事儿。
放学了,也是下班了,麦涛沿着河岸向家走。熟稔得差不多快要踏出印记的道路,一茬又一茬不断改头换面的店铺。他边走边琢磨着,眼看暑期将至,该干点儿什么来打时间呢?
不知不觉中,他已走回到自己居住的老式楼群。某一栋的三层,正是他的家。路灯坏了,他习以为常地摸了上去。这也算是生活一成不变的组成部分。
麦涛一进屋,就打算冲个澡,洗去一身的疲劳,然后再打开电脑,整理前几天堆积下来的量表。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敲门。
&1dquo;妈的!”他小声骂了一句,却又不得不返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隔壁的大婶,总是挤眉弄眼的,麦涛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对谁都这副嘴脸。见到是她,他心里更有些不爽,因此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儿,&1dquo;有事儿吗?”
没想到这女人今晚却不是前来嚼舌头的,她告诉麦涛,这个月的水费电费什么的,轮到他来收了。
水费&he11ip;&he11ip;电费&he11ip;&he11ip;哎呀,好不容易迎来的周末,眼看又要泡汤啦&he11ip;&he11ip;他看看挂钟,嗯,还好,才刚刚八点。这麻烦事就不要拖到明天了!
无论是先下楼还是先上楼,走的路程都一样。他重把衣扣系好,晃晃悠悠地走上楼梯。
在这栋建筑的顶层,也就是五楼,他站在楼道口想了想,从哪儿开始呢?就5o1吧,这一居室里住着个年轻姑娘,想来不会腻歪半天。
他走到5o1门口,抬手敲敲房门。里面突然传来玻璃制品打碎的声音。
嗯?他有些奇怪,趴在房门上,仔细听了听,里面再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麦涛莫名其妙,又敲了敲,没人回应。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刚才屋里有声音,那就应该有人在家才对啊。
他再次敲敲门,依然没人开门。这时候他反而觉得很正常了,也许那女孩儿在洗澡,不可能一下子跑出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师不利让麦涛觉得有些不痛快。他转回身,准备去5o2。正在这时候,忽然又听到5o1房间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向着门这边走来。这声音大概持续到门边,却又消失了。麦涛等着对方问出一句&1dquo;谁啊?”,半天再没了动静。
奇妙的寒意在胃里直升腾起来,麦涛打了个寒颤。他把身体靠向那扇门,脸部凑近门上小小的监视孔。一瞬间,从屋里传出微弱光线的那个小孔被挡住了,有什么人正在从里往外看。隐约中,麦涛觉得那是一只异样的眼珠,透过小孔,正在观察自己。那种眼神,似乎和傍晚楼道里华生画像中的眼神一样,盯着自己,叫他不寒而栗。
晚风,透过楼道里半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可怎么都不是原来熟悉的感觉。麦涛站了几秒钟,希望里面的人看清了自己的面孔,而后亲切自然地打开房门。可是,这几秒钟之后,小孔后的那个眼珠移开了,仍旧没有开门。
恐怖感袭上心头,麦涛告诫自己应该保持镇静,他可是经常跟随警方办案子的犯罪心理工作者,不该轻易吓破了胆。可另一方面,他也无法再用&1dquo;一切正常”的想法来欺骗自己。
喘气以及心跳的声音,似乎都能用耳朵听见,麦涛靠着墙壁,思索对策。
5o1室,一定生了什么,是小偷进来了么?这恐怕是最乐观的解释,那么&he11ip;&he11ip;
我一直幻想成为英雄,是的,我一直这么幻想,可眼下我能做些什么呢?破门而入吗?很明显这不太合适,万一并没有什么异常那该怎么解释&he11ip;&he11ip;他的目光渐渐落到了旁边5o2的门牌上。
他冲过去敲5o2的门,不时回头看看这边。
大概十几秒过去,时间似乎凝结住了,5o2室也没有反应。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在做梦吗?还是刚刚生了一场大屠杀,为什么大家都&he11ip;&he11ip;他被恐惧攫住了,丝毫没有注意到,5o1室的房门,一点一点地,从里面向外侧打开了。
&1dquo;谁啊?都这么晚了?”5o2总算传来了说话声,麦涛一颗心这才算是沉了下来。他正想回话,却被一支棍棒猛地砸在后脑上。
来不及出声响,他眼前一片眩晕,伸手徒劳地抓住楼梯栏杆,想叫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有只皮鞋踹在背后,他的手松开了栏杆,向前摔去,头重重地撞在门把手上,顷刻间,额头涌出鲜血。
&1dquo;谁啊,是谁?”5o2的主人还在询问。
&1dquo;我&he11ip;&he11ip;”麦涛半倒在门上,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声,就昏过去了。
身后那只皮鞋,并没有放过他,对准他的脑袋,又猛踩了几下。直到5o2的主人打开房门,那人才迅冲下楼道。
而那房间的主人,看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脸孔:那张脸上被说不清是血还是什么深色的液体涂满了,甚至还在不停流动着,只有两只眼睛恶狠狠地散出狰狞的目光。惊恐之余,仅那一瞪,房主人不免魂飞天外。
麦涛的半个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板上&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