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儿猝不及防之下齐齐生,打了刘元基哥措手不及,他做了好大一番心理建设,经太后三番五次传唤后,才终于坐在了此处。
他衣装虽然已经穿戴好了,可身上那阵刺鼻的脂粉还萦绕在身周,似乎在提醒着殿中诸人,方才在佛堂当中生的香艳之事,令人闻之生厌。
出了此事,太后免不了要过问。可若刘元基是她亲生,她定会勃然大怒,大雷霆,训骂呵斥自然不在话下,出手打几下都算是轻的,可刘元基到底不是,她与这半路义子着实不够亲近,连火都不好随意,只能憋着一口气,按照章程问。
“方才是谁在佛堂上厮|混?”
这话犹如隔空打脸,让刘元基眉头更紧了几分。
他此时无比后悔,若是早将沈流哲杀了,将此事推脱在刺客身上,他便不会在此受忍受这般屈辱的盘问。
他皱紧眉头,“乃朕。”
这毫无悔意的姿态,令太后更火大了几分。她不禁想,若是两个先太子在世,绝不会如此对她。犯下如此罪过,居然还有脸坐着回话?还口口声声自称“朕”?她亲生的孩儿死了,牌位还在宝华殿中供着,在天上都不安生,还要被这忤逆义子在佛堂上如此冒犯?
太后语气冰冷了几分,“这是第几次如此厮、混?”
这无异于公开处刑,刘元基只觉更没脸了。
他望了坐在对面的沈浓绮一眼,见她自始至终眼皮都未掀起瞧过他一眼,他心中愈焦虑了起来。他的确是如此厮|混过多次了,可眼下他能承认这个事实么?打死都不能!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他瞧着是回答太后的问题,实则却是朝着沈浓绮所坐的方向,信誓旦旦地赌誓。
太后盘着手中的佛珠,目光沉沉的瞅着刘元基,又问出一关键问题,“那女子究竟说了怎样的忌讳之语?竟让沈家老三动了杀心?”
不是没去盘问过剩下的那些活口,可她们眼睁睁看着有人因言丧命,便知这话绝不可能再散播出去,一个个哪怕受了刑都不敢说。
刘元基眼神忽然就开始飘忽了起来,“就……嗯……朕也记不清了。”
太后手中的佛珠越盘越快,眉头越皱越深,她不禁开始犹疑起来。
究竟那死去的女子说了什么惊天骇言,是那些活口不敢说,皇帝不肯说,沈三不屑说的?
那言语定是极其不妥,说出来定会引范众怒,才让在场者皆如此讳莫如深!
难怪沈三自知有罪的情况下,还有胆子代卫国公府讨要说法。
殿内的主子在说着话,殿外的真相已经慢慢揭开。
随着一茬又一茬的人进来回话,殿内的气氛也越来越冷,直至最后一个,咸福宫中的一个洒扫婢女进来回话后,气氛终于降至了冰点。
那些仆婢的话,大多能从侧面佐证,到底谁是幕后之人,也有少许捕风捉影之说,并太多直接证据,可太后浸|淫后宫多年,岂能瞧不出里头的蹊跷?
太后越想越气,越听越觉得荒谬,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茶盏摔了出去,冷笑一声,“今日本宫的寿辰回宴,真真是热闹非凡。”
“先是皇后在慈安宫中被人下毒暗害,后来又逢宝华殿道场被毁,皇帝青天白日与贱籍女子荒|淫|偷|欢,致使沈家三郎跋扈恣睢,血溅佛堂!这桩桩件件!可是在给本宫过寿?这莫不是嫌本宫死得还不够早?!”
“干脆连戏台子都不必搭了,不如将那些进宫赴宴的宫眷全都唤进来!好好睁眼瞧瞧这几场好戏!”
太后这些年修生养性,已鲜少脾气,眼下动起怒来,众人不禁齐齐跪地,连刘元基也起身拱手。
“母后息怒。”
“太后息怒。”
太后望着这一个个低垂的头颅,指着其中那个被仆婢们共同指证的宫装女子,怒火中烧道,“想来这些时日,贵妃真是忙得很啊!一面要伺机给皇后下毒,一面还要在外头采买女子,将贱籍换成僧籍,收买嬷嬷主事,躲过宫中的层层审查,剃头换装,勾引君上……
真真是好心机!好算计啊!饶是老身活了这么多年,有这般手段的宫嫔,本宫也从未见过!”
张曦月一直惴惴不安站在刘元基右侧,听了几轮查报上来,心知今日或许逃不过,可也还是想再辩解一番。
她再次咬了舌尖,一下便扑倒在地上,刚开始准备哭嚎出声……
谁知竟被人捷足先登。
“母后,您也知儿臣幼时没有几个玩伴,身边只有兄弟,没有姐妹,所以初时,皇上说想让他的一个堂妹入宫,儿臣是极为开心的,想着进宫之后,若能有个知心姐妹相伴,在这孤寂深宫中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初时皇上想抬举她赐贵妃之位,儿臣虽觉得不妥,可最后还是依了,贵妃入宫之后,更是事事照拂,从不慢待,比起一同进宫的于妃,甚至还要更亲近几分。”
“可谁想,一片赤诚真心,却换来毒药一碗!如此对本宫便也罢了,本宫只想着或许是平时疏于照顾你了,才换来妹妹如此怨怼。”
“可妹妹为何如此糊涂!竟将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引入宫中?她们来路不明,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会有些什么异病,若是皇上一个不慎,染上些无法与人道说的隐疾,岂不是有碍龙体,惑乱朝纲?妹妹不喜欢本宫便也罢了,可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讨皇上欢心,便做出如此有违纲常,大错特错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