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雪落停止了挣扎,却忍不住抽泣起来。风千翌脸上的肌肉微微地抽动,却始终面无表情。药物注射完毕后,他又从带来的包里拿出几块面包和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一股脑地倒到床上。
老鼠信使(1)
&1dquo;你要对我怎样?”黛雪落抽泣着说。
风千翌没有理她,转身就走,走到门边的时候终于说话,却是所答非所问,&1dquo;你拿到的那个脊骨,其实是我的人骨标本上的。我曾经把标本在这里放过一阵子,结果遗失了一块骨头。你找到的,大概就是那块骨头吧。”
黛雪落没有理他,反而把头埋进了枕头里。虽然她不大相信他的话,心里却明显舒服多了,也不再没完没了地哭泣了。
一连几天风千翌都是按时来给她注射青霉素,再丢给她一天的面包和水。每次都是紧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黛雪落现这个地下室的角落竟然有一个厕所,越相信这里是他长期囚禁猎物的地方。厕所的墙壁也是实的,除了抽水马桶的管道外,没有任何能通到外界的地方。
看来想从这里逃出去简直难于登天,黛雪落感到绝望,却没有因此而放弃努力。虽然他说她爱她,但爱她就不会把她关在这里。
他不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但一见到他她的头脑就不清楚了。一想起听他说爱她时,她心中那痴迷的感觉,她就对自己感到深深的恐惧。
是的,她现在的敌人不只有风千翌,还有她自己。她看过日本的一个关于禁室培育的电影,片中的女主角被男主角强行掠到家中禁锢起来,在长期的禁锢和虐待中丧失了意志,最后竟心甘情愿地当了男主角的玩具。
黛雪落自认意志不坚,和片中的女主角还多一个致命的弱点:她还爱他。而且她说不定连玩具都当不上,因为搞不清他会不会杀她。如果她真的变成了他的玩具,会不会心甘情愿被他杀?
一想起自己可能变成的肮脏丑陋的样子,黛雪落全身都要抖。她把脑力开到最大,密切注意着身边的每一个细微的东西,希望能从绝境里找到逃跑的机会。
老鼠信使(2)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虽然这个机会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机会。这些天她总是用十二分的注意力注意身边的一切,早已把在这个密室里活动的所有老鼠认熟了,谁是谁她可以轻易地分辨出来。
这天她忽然现这里来了一个老鼠。它是不会从厕所里的管道游进来的,也不会从铁门的门缝里挤进来。这里一定还有其他的空隙通到外面。
黛雪落目不转睛地监视着那老鼠,终于现这里还有一个通风口。可能因为这个通风口很隐秘,又不是直直地通向外面,没能透进光亮,所以她一直没有现。
她见那老鼠每天都会在这里停留一而儿再回去,便有了一个近乎妄想的计划。
她先是把那块脊骨在床腿上磨出刃口了,再把这老鼠抓住,在它的身上刻下&1dquo;救我”两个血字——她的眼睛早已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刻几个字还是没问题的。
她把这几个字刻得很深,即使它的伤口愈合,这几个字也会作为疤痕留下来。
老鼠当然不会任她摆布,把她的手咬破了很多处,她都咬着牙忍下了。刻好字之后她把老鼠放到通风口边,老鼠&1dquo;哧溜”一声蹿了。
也许有人能看到这只老鼠,也许他们会对老鼠身上的血字起疑,也许他们会报告警察,也许警察会对这整个区域进行搜索,也许警察会碰巧现她被囚禁在这里&he11ip;&he11ip;
黛雪落软软地靠在墙上,微笑着听着老鼠在通风口中&1dquo;咝咝咝”地跑远。如果它不能带来救兵,她就把这里所有的老鼠都刻上字撵出去。
在这里定居的老鼠也许更有用吧,听人说老鼠也是个恋家的动物,即使在家门口受过伤也会坚持回来。
也许人们可以通过追踪它们现它在这里&he11ip;&he11ip;如果这个老鼠不能带来救兵,她就启用其他的鼠信差&he11ip;&he11ip;
老鼠身上都是携带着病菌的,这只老鼠身上的病菌尤其厉害。把它放走后不久,黛雪落就开始烧,手也肿得像馒头一样,第一次被老鼠咬出的伤口也开始红肿溃烂。
可疑的温柔
糟了,听说被老鼠咬过会得鼠疫的,说不定还会得败血症。难道不等她逃出来,也不等风千翌来杀她,她就要因鼠疫而死在这里了么?
这个猜测是可怕的,可是恐惧也随着热渐渐褪色。黛雪落的精神渐渐恍惚,渐渐觉得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她感到,生与死,现在只隔了一条线而已。她在这条线边渐渐迷失,最后人事不省&he11ip;&he11ip;
黛雪落再度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床单和被褥都换成了的,触感很好。她的身上也换上了一套崭的睡衣睡裤。看来风千翌很在乎她这个病人。
她撑开已经变得非常沉重的眼皮,现风千翌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的床边,站在床的另一侧的,则是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这个医生让黛雪落大受惊吓。不知是不是她现在看谁都像坏人,这个医生经让她想起了七三一部队。他也是风千翌组织中的同伴吧。否则绝不会对病人被囚禁在地下室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