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顾非寒惊讶了。
他侧头凝视女孩子玉脂般的侧脸,看了一会,忽然说:“忘了告诉你……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
“啊?”辛澜不可置信,“祭日?可是今天不是顾思澈的……。”
生日吗?
难道说……
“对。”顾非寒肯定了她的想法,目光变得悠远深长,“就是思澈出生的这一天,我和他同父异母。”
这个辛澜知道。
她抿着唇,从他绷紧的眉眼中好似能看到过去的那一幕幕是怎样化成利刀割在他心头的。
一定……很痛吧。
“我母亲是一个贵族家的小姐,父亲那时候却并不是很有钱,但母亲依然选择嫁给了他。曾经有这么一段时间,他们非常的幸福,但维持的不久,后来,母亲就开始疯一样的自虐,我父亲就软禁她、虐待她、最后,她就选择自杀了。顾怀先从来没爱过我母亲,他爱的一直是——一直是思澈的母亲,林淑秋。”
“那淑秋夫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辛澜不禁问。
“女人?她算不上女人。”
辛澜一惊。
顾非寒知道她误会了,鄙夷地扫她一眼,又说:“为顾怀先生下思澈的时候,她才岁,然后就嫁进了顾家。”
岁……是一个女孩子花样年纪的时候吧,只不过那时候的顾怀先……
“你父亲也太……。”辛澜做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自言自语,“居然让一个只有岁的女孩子怀了自己的孩子……他那时候应该有些年纪了吧。”
顾非寒听了只是冷笑:“顾怀先本来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年轻的时候凭借夺目的样貌与万贯家财,怀里坐拥无数美人,整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女人贴上来。就算和我母亲结婚也是如此,只有那短短的一段幸福时光中,他才安分一些。”
“……。”
“自从我母亲死了之后,他带回了思澈,并且娶了林淑秋。在我的记忆里,在他娶了林淑秋不久后,就忽然好像改过自新了,再也不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其实我母亲还在世时,林淑秋就与顾怀先有暗地来往,母亲知道,但她没有说过什么,有段时间顾怀先整日都往林淑秋那里跑,就连母亲自杀的那一天,顾怀先都是在林淑秋那里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在等待思澈的出生……。”
听到这里辛澜又震惊了,这未免也太过残忍,守着一个女人即将出生的孩子,而放任自己的正室妻子生死与不顾。
好狠心的男人。
顾非寒笑了笑,唇角满是凉薄之意:“林淑秋生下思澈,顺利嫁进了顾家,可是上天对她不好,也有可能是林淑秋自己没这个命吧——没过多久,她就因为身子越来越差,而去世了。顾怀先悲痛欲绝,从此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并且将对林淑秋的爱全部给予了思澈,所以才会造成思澈今天这样为所欲为的个性。”
辛澜听完,径自沉思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很疑惑的问题。
她问:“你说思澈的母亲叫做林淑秋?”转头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你的母亲是静秋夫人、顾怀先后来娶的妻子又叫淑秋夫人……静秋、淑秋,为什么名字这么像呢?是巧合吗?”
这个问题早在黎静婉和她说这些时她就奇怪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机问罢了。
谁知他听了,眸光却一片泛冷。
“不是巧合。”顾非寒轻启薄唇,“他们是姐妹。”
姐妹!竟然是姐妹!
这么说来……静秋夫人当时一定很绝望吧?自己的丈夫一心爱着妹妹,这该有多伤心?
可惜事实还不止如此,顾非寒深深地看着辛澜:“不是简单的姐妹,她们两个的关系,和你与辛柔之间一样。”
他详细地解释,“我母亲是孤儿,当年被林家收养,取名林静秋,之后林家又产下一女,名为林淑秋。所以名义上,她们两个是姐妹,实际却无血缘关系。不过听我母亲说,她与林淑秋的关系很好、很好……应该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抢了自己的丈夫吧?”
原来如此……好复杂的家庭关系。
辛澜歪着脑袋,沉思了片刻,才感慨:“这么说来,你母亲好委屈,以那样的容貌与气度,应该更值得一个优秀的男人来配她。遇上了你父亲,真是枉费了这白白一生。”
顾非寒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看她:“该回去了。”
说完,他就一个人先站起来往山下走了。
辛澜有些来不及,刚起身,变成一个半蹲的姿势,但心里却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又回头,紧紧盯着墓碑上的那张妍丽的面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呢?
远处顾非寒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了,辛澜决定不再想了,利索地爬起来,快步跟上去,可走着走着,却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踩了个空,根本来不及逃开,身体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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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有一段距离的男人忽然听到身后“砰”地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却一个人都没了!
目光扫了一遍,现就在几米之外,原本铺满落叶的地方,却塌陷下去。
是陷阱!这里怎么会有陷阱?!
来不及多想,顾非寒冲过去,现是一个不算深也不算浅的坑。
天色这时已经渐渐暗下来了,他拿手里的手电筒照了照,便看见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小脸都皱巴巴的,灰头土脸的傻女人。
听闻到头顶有笑声,还伴随着刺眼的强光,辛澜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没好气地吼此刻在笑的男人;“喂——笑什么啊?我摔进坑里很搞笑吗?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
真、没、节、操、啊!
顾非寒忽然不笑了,变得一本正经的。
他蹲下来,一只手伸向她:“抓着我的手,我可以拉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