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踉跄,向后一退,明明白白的犯罪证据,写在那皮里,因那皮下血色隐动,寸寸缕缕,皆是渭城朝雨。悒了这人皮。
春色满院关不住。
杜十娘,你是只是一只鬼,与他合欢,会不......会吸他阳气?
先自慌了,爱他,不可以这样对他,他还要他的人世呀!
再不可以!
这只鬼忙忙下楼,却因带了更多阳气,更显娇媚,袅袅然,风拂柳的走过住家小区,更引路人驻足回观看。
春风一夜江南岸,云雨难瞒!
刚到门口,却见齐天乐依车而站,他呆看着,直至我近了,他还看个不休,眼亮如钻,似拿眼光做个刻刀,非把孙宝儿刻出来另一个不可,存他眼里。
难得,齐天乐也肯这样看一个女子。
我笑看他,天乐,路边站了一只鹅,你看见了么?
他唇角一翘,笑说,宝儿,你错了,是路上走过一群鹅,你看看。说着把手一指,我不由回一顾,真的,孙宝儿所过之处,人人都停了,呆看着。
呵,这个齐天乐,把话转了,借物打物,呆的时候还有急智,不肯让杜十娘取笑他的。
他大手一伸,纂住我了,不打招呼的,宝儿,上车。
不,不行,天乐。我摆开他的手,刚有人打电话来,让我去医院看爸爸的,对不起了。
他笑,声线却变了,狭细尖锐,非男非女,孙宝儿,今天你怎么不去医院了呢?
哈,原来是他在装神弄鬼,玩演员伎俩,反把杜十娘吓了一跳。
含笑看他,天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变个声音骗我?
他伸出一只手,把我腰一揽,刹那,两相嵌合,天,孙宝儿的腰简直是为他的胳膊生的。他一环一塞,就把这只鬼塞进了车子,边塞边说,宝儿,别拿大蒜叶装水仙花了,我说我是齐天乐,你还会出来么?
哦,他已经明了,孙宝儿是处处躲他的?
他把车子开了,边开边说,宝儿,昨天我出来才知道着了你的道了,在那地方故意问我是怎么混进去的。呵,我都忘了门口有便衣警察站岗的。
好个聪明的齐天乐!通透的敲敲足底,头上就悟了禅了。
该入佛门的。
为什么不理我?他问,语言咄咄。
没有啊?我不理你了吗?我故做糊涂。
你怕了!他唇角又翘。自得,满意,倜傥,还有俊美的威慑。
是的,是威慑。他的美具有杀伤力,是一列军队,只是路过,亦会砍碎沿途的女人心的。
杜十娘是怕了,怕了他的色相,他的透彻。
还怕......为鬼也禁不起他的诱惑!
是么?口上却不示弱,我娇笑,抹糨糊了,六百年前妓女杜十娘常常和客人这样抹的。怕你的什么?你是老虎,豹子,野狼,野狗,森林里跑出来的?
是的,他更笑,伸出一只手来,我要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