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男人上下打量我,吃惊地,结结巴巴,你&he11ip;&he11ip;你还是孙宝儿么?
柳遇春拿瓶饮料过来递我,并厌恶推开他,说,老包,你要不要看眼科?她不是宝儿是谁?人明明在这站着,却问这样神经的话。
老包?老鸨!包家文。一回人世,冤家尽数遇着。
我笑,却不说,柳遇春错了,这个老包没神经,是个精明货色。
老包也笑,拿胖手掌拍我肩膀,宝儿啊,人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一日不见,就害的我要看眼科。
柳遇春也笑,你早该看了,宝儿本来就好,是你自己没有眼色。说着顺势揽住了我的腰,拉他怀里,令那胖手从肩上滑落。
咦,他的宝儿别人碰不得,却为何又送至这种声色场合?
前台有人跑来在老包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包便大喊,徐素素,徐素素&he11ip;&he11ip;唤狗一样的。
徐素素?!
我那同院的姐妹也在这?真是一个也不能少。
一个女人跑来,喘着气儿,尖下巴儿,柳叶眉儿,一张狐狸脸,分明是刚才递我衣服的女子。
她个儿小小,只及我嘴角,刚才因我坐着,没注意到。
她不看我,却巴巴的望着老包,说,什么事?老板。
你快去拿几件衣服给宝儿换了,前台都等着看宝儿的秀呢。
徐素素一脸难色,老板,现在好一点的衣服都让别的模特穿上了,我找不来的。
那老包的脸做开了水6道场,一脸凶色,去,剥也要从她们身上剥下来,要你是吃干饭的?
六百年了,道道轮回,他从老鸨妈妈到包家文包老板,仍是如此死性不改,欺小凌弱。
可人活着谁不若此?强食弱肉,天经地义,他是靠这吃饭的。
但我不愿素素为难,笑问一句,包老板,你家可有哥哥叫包家武么?
他回头看我,胖脸愕然。
柳遇春也在耳边说,宝儿,你怎么了?你知道包家文没有哥哥。
我拉了素素的手说,包老板,对女孩儿温柔点。要不你即使叫你那会动武的哥哥来,宝儿我不上台,你又能怎地?
半笑半胁迫,对这样的人,就得给一碗馄饨汤,加一点酸辣料,我做妓女久矣,深黯其中决窍。
六百年前,就常常这样给老鸨妈妈下药。
那老包看我,突然抚掌大笑,说,宝儿好幽默。只是衣服不好,你还肯上台吗?我也是为你好。
是个聪明人,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了。
我点头,我上,别人是衣饰人,我是人饰衣。杜十娘是谁?肢体的淹然百媚,不用靠衣裳做形容词打理。
况我是一只披了人皮的鬼。
而鬼,鬼是自带三分妖惑人心的魅,这个一看字便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