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群臣山呼道:“臣等有罪,我王息怒。”
不过,对于群臣如此这般,毫无营养的话,身为一国之君的赵王,显然是耳朵早已听出老茧,他又怎能息怒?果然,赵王怒极反笑,只不过那双充满怒火的双目中却是寒芒闪烁不定!
只见他忽然淡漠道:“徐光年你这是在~欺君!……甲士何在?”
“在!”瞬间,殿外传来两声浑厚有力的回应声!
随即,便冲入两名如狼似虎的御林甲士,踏步而来,静立于旁!
洛羽身处徐光年之侧,瞬间便感到,自二人身上传来的阵阵肃杀之气,还有那金面头盔内低沉的呼吸声。
不由洛羽多想,只见此刻,赵王是看也不看徐光年,便大袖一挥道:“拖下去~斩咯!”
语气平淡无奇,仿佛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噤若寒蝉!
而此时,御林甲士也没闲着,正欲剥去徐光年周身衣冠。可突然!徐光年竟然奋力挣脱开来,再次拜倒在殿下,抱屈衔冤道:“我王,臣有一言不吐不快,若我王听完,仍欲斩了罪臣,罪臣……无怨无悔!”
说罢,他便匍伏在地,垂待命。而赵王则眉头微凝,毕竟他乃是一国之君,虽是盛怒之下,但听人一言的气度,身为君王的他还是要有的。
望了望阶下的徐光年,他略一权衡便点了点头道:“准!”
听闻王上应允,徐光年心中先是暗松一口气,随即心神稍缓不忘叩谢天恩:“谢我王隆恩……我王,臣刚继任青丘知府之时,便听闻青丘山下桃花村中,有一远近闻名的大贤。微臣自然铭记我王嘱托,故而多方打听,得知其果真不凡。于是微臣不敢怠慢,便亲往求贤……我王事情的经过便是如此。钱老夫子曾言,观赵国日益兴盛,便知我王乃贤德之君,然而他已垂暮之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微臣也不好再劝,然而夫子曾言,其毕生所学皆传门下弟子……”。
随着徐光年缓缓道来,赵王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盛怒之下错怪了臣子,但君王岂可向臣子认错?不过,当他听到徐光年随后说的话,赵王顿时心中暗赞一声,徐光年深通为臣之道。
只见徐光年连叩三悔恨道:“王上,罪臣本想多多拜访夫子,期望能有金石为开之日。可谁知天不假年,夫子不幸仙逝……!随后边陲北地燕蛮又有异动,频繁扰我边境,臣心系边陲,以致未能及时将此事奏报我王。可纵是如此,臣也有疏漏之罪。我王英明,责罚臣下,臣无怨无悔。”
见徐光年送上‘台阶’让自己下,赵王心中暗自点头道:“好了,你确实有罪,如此大事应该早报,怎可疏漏马虎?但……寡人念你也是一心为国,虽有过错,却不至问斩,便罚你一年俸禄吧,你可愿意?”
赵王这一说完,却不望徐光年,而是扫视殿下群臣。
而此刻的徐光年,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对他来说一年俸禄算个屁啊!随即他连忙叩拜谢恩。
而殿内群臣更不是傻子,连忙山呼响起:“我王赏罚分明,臣等拜服,王上圣明!”
洛羽陶德等人一见,又岂能不知其中道理,也混在其中,山呼不断。不过待到他望向金銮龙椅之上,那很是受用的赵王时,洛羽心中却是一阵恶寒,‘我去,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这马屁都是香的呀,只看这国君如此享受模样便知一二,哎~看来以后自己也得多学学这‘掌上功夫’喽~额~!好像应该是嘴上功夫……嗯?呸呸呸……’。
且不管洛羽此刻,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道此时众人起身之后,他却见到那龙椅之上,正独自长吁短叹的赵王,心中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暗道,这赵王还真是变脸,跟变戏法一样迅捷无比,叫人防不胜防,简直就是影帝!
只见得此刻赵王向后靠去,眼中惋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大殿内国君不话,底下臣子自然一片沉寂。
沉寂许久似是觉着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赵王望向阶下,眼神溟濛面有惆怅道:“传寡人旨意,青丘钱接引,学识渊博,慧达海内,一门所造,皆为国之栋梁。寡人哀其逝,悲其情,特追封钱接引为慧德圣人。并重修陵墓,以为天下士子文人膜拜瞻仰。”
洛羽陶德顿时一脸不可思议之色,连忙拜倒,大呼贤主明君,感激涕零云云。
不过,此时的洛羽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常言道,举的越高,摔的越惨,希望接下来不要太过刁难才是。不行!为了保住老师声名,怎么着也要好好表现一番……!’
待周围重归平静,赵王便微笑着望向洛羽陶德二人。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皆知正戏就要来了。不用想这前面的追封,自然是恩典,若是殿试通过,自不用多说。可若是通过不了,那他们二人只得引颈就戮,用来平息宫外士子浪潮了。
要知道,一门同时夺魁,这等千古奇事,必然要给天下质疑之声,一个满意的答复。至于是生还是死,便要看他们二人如何应对了。
而就在此时,赵王那洪亮且不失威严的声音已传来:“寡人最近有一疑问,一年前,北燕陷入内乱,至今尚未完全平息,而一国之治又何至于此?不知哪位爱卿可为寡人解惑?”
听罢洛羽与陶德皆同时抬头,而洛羽却微笑以示陶德先请,陶德也不客气点头上前一步,随即向赵王赵懿恭敬一礼道:“禀我王,学生在外游历三载,对此也略有了解。请容学生略抒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