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是吗?”
&1dquo;嗯。”
我站起身,想把喝了一半的果汁放进冰箱,打开冰箱门却现里头一点都不凉。盯着记本的丰漫不经心地说:&1dquo;那个冰箱从上星期就坏了哦。”
&1dquo;是吗&he11ip;&he11ip;”
我慢慢关上冰箱,坐回原本的位置,心情沮丧得说不出话来。
上星期我和朋友看电影,一个人逛街,根本没和丰碰面。丰是和谁一起来宾馆的?
我咬紧牙根强忍着泪水,站起身穿上外套,拿起提包说:&1dquo;我要回去了。”
丰惊讶地抬起头来。
&1dquo;怎么了?”
我把记本收进提包。
&1dquo;你上星期是和谁来的?”
丰&1dquo;啊!”了一声,便沉默不语。
我走出房门,丰穿着外套追了上来,尾随我挤进电梯。
电梯里两个人都没开口。离开宾馆时,丰低声说:&1dquo;在这里叫不到出租车的,我送你回去。”他说的没错,我心情悲惨地坐进副驾驶座。
车子缓缓驶在国道上,积雪被碾得四处飞溅,暗灰色的天空下,留下两道黑色的胎痕。
车停在大门口后,我急忙逃进家里。丰在背后叫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回头。&1dquo;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he11ip;&he11ip;”一路上隐约听得见他的道歉声。我的脑中一片混乱,走在积了薄薄一层雪的后院里,我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印,爬上了丝怕树。
这就是万叶那天爬上的丝柏树。我站在树枝分岔处,望向远方的分房,这段距离相当远,而且根本看不见主建筑的窗户,只看得到仓库外的斜格纹镂空矮墙,完全看不见房子里的状况。也就是说,在这里万叶不是用&1dquo;肉眼”看见女佣真砂生产的,而是用&1dquo;万里眼”看见的。我不禁在心里佩服起丰来。只是一想到那之后生的事,还是沮丧不已。没碰面的这几个星期里,丰到底生了什么事呢?
我很想大叫&1dquo;接住我”。可是此刻底下没有人,我只好轻轻跳下丝柏树,而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瞬间飘浮起来,仿佛是轻轻飘起后才落在地面,就像在空中飞似的。外婆看到的幻影中,最有的就是丰寿的飞行了,尽管我还是不懂这个幻影的意义。我从檐廊走进屋里,在厨房泡了一怀热红茶,加进牛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手上端着马克怀,我边想着妈妈的事边走回房。
途中遇到苏峰,他看见我说了句:&1dquo;你回来啦?”
&1dquo;我回来了。”
&1dquo;你的表情好恐怖,怎么啦?”
&1dquo;没什么,我问你喔,阿有,你还记得妈妈过世时的事吗?”
苏峰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跟在我身后,边走边说。
&1dquo;那时闹得那么大,当然记得啊。当年的赤朽叶毛毬可不不得了,不过她和其它漫画家不一样,整天躲在这栋宅院足不出户,见过她的人应该不多。在十九岁到三十二岁这段日子,她的作品一直在周刊上连载,长达十二年之久,结果活活累死了自己。当时整个业界都很震撼喔。”
苏峰敛起平日儒雅的样子,一脸严肃。我们走在光滑的长廊上,来到以前毛毬当做工作室使用的那间狭长的和室,站在房门口,望向房内。
墨水的气味、坐在并排的书桌前努力工作的年轻助手出的沙沙声;大宅深处的这间和室犹如一个秘密的漫画工厂。上座位置上摆着一张大书桌,毛毬每天就在那张桌子上聚精会神、不停画着,不关心女儿,也不看丈夫一眼,就这么渡过十二年以上的岁月。
当年那股令人头痛的刺鼻墨水味,还有微甜的少女体味已经不复存在,房里潮湿的空气都是灰尘的味道。这里已经空无一物,没有喜悦、憎恨,也没有情欲,什么都没有了。我和苏峰回想着过去的情景,木然地站在原地。
&1dquo;我第一次见到毛毬时,她才十九岁。”苏峰温柔地低声说道。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
&1dquo;比现在的你还小喔,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小孩。”
一点也没错,在我这个年纪时,妈妈早已成了畅销漫画家。想到这点,让我相当震惊。
&1dquo;她是个好孩子,虽然装得很老成,但偶尔会流露出很孩子气的一面。她有才华,却没有自信。我想栽培她成为一个出色的漫画家。”
&1dquo;嗯&he11ip;&he11ip;”
&1dquo;但是成功之后,毛毬似乎变了。”苏峰脸上温柔的笑容消失了。&1dquo;我想&he11ip;&he11ip;她一定是想逃走吧。”
&1dquo;你是说妈妈?”
&1dquo;是啊,我自己就是一个逃跑的编辑,当时不管是漫画、金钱还是漫画家,这所有的一切。我都厌恶极了。但是毛毬没有逃,她不停地画,画到死为止。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不正常了,我也知道她是因为作品太受欢迎以致停不下来,想想真蠢,当时我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毕竟是我一手捧红她的。我想,除非她死,不然是不可能逃得了的。我曾经跟毛毬说:&1squo;你干脆装死算了?我可以帮忙。’她听了只是哈哈大笑,没想到最后她竟然真的死了。”
&1dquo;嗯&he11ip;&he11ip;”
&1dquo;不过她撑到画完结局才死,还真像她的作风。毛毬虽然做事胡来,其实很负责任,就因为这样,尽管我因为她吃了不少苦头,还是没办法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