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胖,但身板精壮结实,头剪的很短,口罩外的皮肤粗糙棕黄,似乎经常在太阳光下暴晒。
他穿着最常见的深蓝色冲锋衣,衣服上沾着不少灰土。
黎容的目光下移,落在那人手中的牛皮纸袋上。
那是用来装黎清立手稿的袋子,他整理过后放在了箱子的底层。
黎容轻轻勾起了唇。
刀柄上细致的纹路在他掌心留下淤红的印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贴着他的皮肤向内渗透,好像要一口气渗进骨头里。
他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柔软的长凌乱搭在睫毛上,让双眼的情绪也变得朦朦胧胧,但搭配着轻翘的唇角和整齐洁白的齿线,整个人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天真。
黎容轻轻叹息,嘴唇微动,语气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他话音刚落,棕黄皮猛地朝他冲过来,但眼睛,却穿过他的脸看向了后面的大门。
黎容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对方的目的不是他,而是逃走。
黎容手指一紧,刀锋冲外,眼睛不眨的朝他脖颈划去。
他的动作很快,棕黄皮虽然没有什么功夫,但也算耳聪目明,猛的止住脚步,让黎容的刀锋在面前擦过。
棕黄皮被黎容手里的刀惊到了,他有些松弛的眼皮跳了跳,踉跄向后两步,黑色口罩被粗重的呼吸紧紧吸在脸上。
棕黄皮狠狠瞪着黎容,猝然从袖中抽出一柄亮晃晃的东西,直直朝黎容刺去。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螺丝刀一直藏在袖口里,尖锐的刺头轻而易举就能穿透人的皮肤,扎进血肉深处,击碎脆弱的喉骨。
他以为,黎容会吓得躲开,让出一条路,但黎容没有。
黎容浑身肌肉一紧,手指紧扣墙面,抿唇将呼之欲出的咳嗽咽下去。
下一秒,他突然以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度,以一条腿为轴,身体几乎扭出了残影,在螺丝刀即将刺入的瞬间,将自己拉离了墙边。
螺丝刀擦着他的耳侧钉入乳白色的墙壁,干净整洁的墙面上,扬起淡淡的粉末。
黎容在对方还未从惊诧中恢复过来时,用手肘夹住对方的手臂,借着转身下坠的力道狠狠一扭,只听咔吧一声,骨头出闷里闷气的声响。
棕黄皮咬着牙将痛呼卡在嗓子里,硬撑着没有将螺丝刀撒开,他满头冷汗,眼中布满血丝,此刻只想甩开黎容,拖着脱臼的右臂冲出别墅。
但黎容并没有给他机会,黎容目光阴冷,直接抬起膝盖,照着他的胃狠狠的踢了过去。
哪怕他现在身体虚弱,但一个成年男人膝盖的力道也绝对不轻。
棕黄皮只觉得肋间剧痛,眼球暴胀,整个人站立不稳向后倒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酸水泛滥,就在他差点呕出来的瞬间,黎容手里那把刀,猛地扎进他脖子边不足一指的地方。
棕黄皮的呕吐感顷刻间消失了,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
黎容面无表情,双眸像浸了墨汁,他用膝盖顶着棕黄皮的要害,手骨攥的白,黛青色的血管绷紧,几乎要冲破浅白的皮肤表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