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娜斯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进他办公室时,他显得那么焦急,也许,他对米沙·多岑科说的也是这一番话。
米沙也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参加石油商人聚会的商人们谁也没有见到过一个有着一双明亮的黑眼睛、高个子的白头男人,也没有见到过一个小个子的招人喜欢的亚美尼亚人。但有人看到过这样一个人:中等身材,微胖,长长的鬈,戴一副细边眼镜。但谁也不认识这个人&he11ip;&he11ip;
他们走出戈尔杰耶夫办公室的时候已是傍晚7点钟左右了。科罗特科夫同娜斯佳一道回办公室。
&1dquo;你的医生们怎么还没有消息?”她一边点燃开水炉,准备煮咖啡,一边问道:&1dquo;你可已经过誓了,要先查清阿萨图良的案子。”
&1dquo;我总共才不过送给他们一瓶酒。一瓶酒管什么用。要是想彻底查清,恐怕得送五瓶酒。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1dquo;好吧,我们现在还是从沙巴诺夫着手吧。尽管谁也没有向我们提供有关他的消息。但毫无疑问,他是总统的亲信。依我看,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棘手的事情了,对吧?尸体一个接着一个,但我们什么头绪也没有理出来,我们所知道的就是毫无结果。白头的男人至今还没有查清。阿萨图良的死因还未查明。尤尔采夫的死因也是如此。巴扎诺夫为什么要向卢琴科夫射击还不甚明了。现在又有沙巴诺夫&he11ip;&he11ip;”
她的话被内线电话铃声打断了。
&1dquo;娜斯佳,”话筒里传来多岑科的声音,&1dquo;有尤拉的电话。”
&1dquo;叫他转到这边来。”科罗特科夫嚷道。
半分钟后,另一部电话机响了。尤拉抓起了电话,听到声音之后,他朝娜斯佳丢了个眼色。但从他简短的答语中,娜斯佳还猜不出谈话的内容。最后,他放下了电话,很欣慰地笑了。
&1dquo;你刚刚还抱怨说医生没有消息。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在阿萨图良的肺部血液里现了麻痹神经的气体。”
&1dquo;这就对了,”娜斯佳兴奋得差点跳到自己的桌子上,&1dquo;我感觉上也是这样的。有人用气体枪向他射击,气体正好喷到了脸上。之后,凶手坐到了方向盘旁,平静地轧过了受害者。准确的表述是,凶手先将受害者击倒,再将他平摊开,打开汽车前灯,为的是看得清楚些。为了万无一失,他小心翼翼地驾车向阿萨图良碾了过去。不仅富有创造性,而且简便易行。不流血,也不用追逐,没有打斗,衣服上也不会沾上血。干净、利落。我们遇到了一个聪明人!我真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嘴脸。”
&1dquo;你最好先看看你的开水炉吧,”科罗特科夫建议道,&1dquo;水都漫到地上了。”
水早就开了,此刻正在锅里&1dquo;咕嘟咕嘟”地直冒泡。她急忙拔下插头,但还是有一些水漫到了地上。
&1dquo;喏,这给你,”她可怜巴巴地对科罗特科夫说道,&1dquo;我再烧一壶水,真是太马虎了。”
&1dquo;你喝吧,”尤拉笑道,&1dquo;幸好还没有放咖啡。”
尽管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同,但他们还是很亲近,也许,正是因为性格不同他们才能如此亲密无间。尤拉外向、好冲动,娜斯佳则内向、安静。科罗特科夫容易陷入绝望,但能很快地调整自己,振奋起来,挽起袖子投入工作。而娜斯佳则十分看重失败,她会仔细地分析失败,再从中找出经验和教训。要想让她陷入绝望,则需要同时有许多失败。但一旦她沮丧起来,那持续时间就会很长,什么样的意外惊喜、劝说都不能将她从这种情绪中拽出来。这时,她走起步来会很轻,一件小事也会使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起话来很慢,就像在照本宣科。她从沮丧中摆脱出来的唯一办法是:娜斯佳本人明白,她的这种状态已经影响到了她和她周围的人。当她看到工作受影响了,她就会努力振作起来,她会对自己说:娜斯佳,够了,应该正常工作了。她作了一番自我调整,深吸一口气,让鲜的空气进入肺里。这之后,眼眶内的泪水神奇般地干涸了,言语也恢复了正常,生动而又活泼,不久前使她沮丧的事情开始变得可笑和不值得关注。当然,这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的。有时,这段时间会有几小时,但娜斯佳最终会通过自身的努力恢复常态。任何外部的影响对她都不起作用。
娜斯佳和尤拉·科罗特科夫配合得很默契,有时两人会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眼下,他们默默地喝着咖啡,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尤拉打破了沉默,他刚说了几个字,娜斯佳已猜出他下面要说什么了,好像她非常清楚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似的。
&1dquo;阿萨图良身上有一个记事本&he11ip;&he11ip;”科罗特科夫开始道。
&1dquo;而另一个人,实际上就是第一个人,因为他被杀得早,为什么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呢?口袋里空空如也。钱夹和钱留下了,其他东西都拿走了。尤拉,你是男人,你说说看,男人会这样吧?除了钱,身上什么也不带,女人我知道,若她只是拿着钱包和塑料袋去最近的商店买面包,倒是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若她带着包,包里就会应有尽有。而且钱包里除了钱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什么票据啦、名片啦、记电话号码的小本子和郊区公交车辆时刻表之类的东西,有些人的钱包里还放着身份证。男人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