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枝,这外头好冷,我能不能先进来啊。”
话毕,门便被哗啦一声拉开了,丝雨出来:“主君请吧。”
方俞一头雾水进屋去,见着乔鹤枝从内室里出来,头有些乱,倒也与寻常无异。他给人理了理头:“在忙什么呢?”
“明日不是要去落梨村吗,丝雨把春衣寻了出来,我找了找看穿什么合适。”
“那可寻好合适的了?”
乔鹤枝长吸了口气,泄气的摇了摇头。
方俞无奈笑了一声,喜欢华衣美饰当真是人的天性,小乔也是不能避免的,他径直看着正值风华正茂的少年,拍了一下腿:“也罢,夫君给你挑选。”
乔鹤枝闻言欢喜,拉着方俞的手进内室去,进屋方俞算是大开眼界了,床桌椅板凳软塌都未能幸免的搭满了衣物,他左右瞧了瞧,这难道就是有钱人家小哥儿的衣柜数量吗……。
“我方才试了试,还未来得及收拾。”
“无碍。”
方俞捡捡看看,倒也不是衣服真的多的堆不下,主要还是这时候里三层外三层,一套下来件数实在是多。
乔鹤枝凑上来握住方俞的手臂:“穿什么好?”
“天生丽质,都好看。”
乔鹤枝皱起眉,方俞连忙道:“春日穿的鲜亮些也好,这件紫色和浅绿色的都不错。”
“那这件白色的呢?”乔鹤枝道:“不是赏梨花吗,多应景。”
“梨花洁白,你若在着一身白,我怕进了梨园就寻不到人了。”
乔鹤枝闻言觉着也颇有道理,于是便放下了原本挑好的白色衣物:“那这两件我穿哪个颜色的好?”
“都试来看看吧。”
乔鹤枝点点头,抱着衣服就要换,又看着方俞杵在自己跟前一动不动,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嗯?”
方俞反应过来:“啊,对,我出去。”
行了几步他又倒了回来:“要不我还是就在屋里等你吧,进进出出的多麻烦,我背过身去,肯定不偷看你。”
乔鹤枝偏头,咬了下唇,就差脸上写上怀疑两个大字了,方俞连忙推着人去换衣服,道:“我写了一晚上课业累着了,就在这头坐会儿。”
“课业不是坐着写……”乔鹤枝见人背对着他坐在桌子那头,也就没有继续赶他了。
方俞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轻手轻脚的转回了身,默默用手托起了侧脸。
乔鹤枝身形消瘦,骨架也不似寻常男子大,个子其实并不低,但是走在人群中总是要比寻常男子看着瘦小一些,换了春衣后就更为明显。
他见着小乔一件件褪下外衣,内衬,接着便看见光滑而白皙的背脊出现在视野中,恍然间想起春衣不似冬日衣束,还会把亵衣穿在里头。他瞳孔微缩,想要背过身去,没成想乔鹤枝却先他一步回了头,两人四目相对,他颇为尴尬的笑了一声,赶紧背过身去。
“你、你就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方俞头顶就被扔了一件白襦,他默默揭了下来,突然站起身去把衣衫凌乱的乔鹤枝抱了起来:“你说是故意的那便就是故意的。”
“衣服还未挑好。”乔鹤枝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有些红。
方俞蹭了蹭他的脖子:“紫色的那套就好。”
“那好罢……”他推了推方俞:“床上都是衣服,怎好休息,快起来。”
“丢到床下不就得了。”
……。
次日一早,方家的马车便碾着官道往落梨村前去,天气暖和了起来,城外春意渐浓,春耕出游的人多,倒是比喧闹的城中还要繁盛些。
一路上马车帘子都不曾放下过,外头的春景瞧的人眼花缭乱,官道两旁皆是一片绿,空气中夹着生花草的芬芳。
使得人油然想起那句:春水初生,春林渐盛。
不单是他们的马车,一路上好碰见好些纵马逍遥之人,看的方俞是心痒难耐,虽他的马术有所提高,但还未到能在田间野地上采风的境界。
到落梨村时,更是热闹了,村子外头似是特别规划了一般,余出了一大片空地,已经停靠了好些马车,应当都是出来赏梨花的。
“方兄!”
方俞才从马车上下来,远远便见着吴树游挥着手朝这边跑了过来。
“可算是到了,今儿来赏梨花的人多,我瞧来了许多马车一辆辆的都不是方兄。”
“路上见春景好便让车夫放慢了些行程,倒是让树游兄久等了。”方俞牵着乔鹤枝下马车,笑道:“这是我夫郎。”
吴树游同乔鹤枝行了个礼:“时常听方兄提起嫂子,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乔鹤枝也笑着回礼。
吴树游大着舌头道:“都别在这头干说话了,快往里头走吧。”
村子里道路窄又颠簸,马车是行不进去的,倒是也有些游人纵着马进去,土路却是被践踏的更烂了,天晴地上干爽还好,等下雨的日子一地泥泞,一脚下去都要被泥给扯紧步子。
一路上方俞竟见着不少夹道摆摊儿的村民,有卖甜水的,也有卖糕饼的,更甚还有卖些地里现挖的野菜等等,方俞不由得感慨,古往今来景区当真都是一个样。
吴树游道:“犯不着在路边上买什么,就几步路到寒舍了,这些家里都有。”
“不过乡野小地,寒舍凌乱,还望方兄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