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知道这事儿。”
因乔鹤枝是商籍处处受限,就是平日里若有朋友在他都会避着不随他一道出门,那些个什么宴席宴会一类的让携带家眷的都不让商籍者前去,为此许多宴会上他都未能带小乔一起去,这事儿他一直记挂在心上,惦记着什么日子把他上在士籍印上,可惜走正规程序办理还得要一年多才行。
“前阵子我和季兄对诗的时候,他与我透露他的小娘孙氏入门不过几月就有了士籍印。”
乔鹤枝揉了揉自己的衣角,垂着眼睑道:“通判府要上个士籍印自然是比寻常人户要容易。”
“正是,云城改入籍印之事就是通判大人在掌着。”方俞道:“季兄有意把我引荐给通判大人,若我与通判大人有了来往以后开口也容易,到时候定然能在秋收前把事情办成。再不济……”
“八月乡试,我时下多勤学一番,到时候考个举子回来,岂不是更容易成事儿。”
乔鹤枝心中欢喜,入士籍一直都是爹娘的愿望,若非为着这么一个籍印,当初爹娘也不会把他嫁到方家,这自然也是他的心病。但有方俞这么一番话,能不能提前得到士籍印倒是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他心里记挂着自己,愿意为着他的事情奔走去做他不喜欢的交际,他怎么能不感动。
“若当真能中举那便好了,爹娘还不得高兴疯,怕是得在整个宗族耆老面前夸耀个遍。”乔鹤枝道:“但不可以说大话,无论是你考不考的中我都还是一个心思,端正好了心态,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次考上了固然是好,但要是没考上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方俞低笑,凑到了乔鹤枝跟前,温声道:“小乔真好。”
过了几日,杂货铺整理成了粮铺,林玄也早早的把农具送到了铺子里,雇农得到东家放种的日子天还未亮就拖家带口早早的守在了铺子外头。
夫子不准假,方俞要去书院不能参与此次的放种,事情倒是先前就安排妥当了的,他去不去也没什么要紧,不去反倒是还不会惹人说闲话,但清早上他还是兜了几步远路跟着乔鹤枝到铺子里看了一眼。
“这种子干舒饱满,存活率定然是高,给的又足,幸好我来的早,可是怕前头的人抢完了。”
“领了种子还能去另一头拿农具,都是我之前没见过的,还专门有人教。谢天谢地,幸好当时我选这边的东家,没有选王家,听说那头今年放借的种子不多,还得给银钱提前上管事的那儿去打点。”
“我还领了些大豆,若不是一户只能另外领三样种子,我可想每一种都领一份回去种上。”
方俞听着一屋子的雇农叽叽喳喳的在讨论,看种子的、试用农具的、好不热闹,林玄也亲自下场来讲解。
“若是中途有因使用坏的可以拿到林家工坊来退换,回去耕地播种使用不会的,也可以再到林家工坊询问。”
方俞远远的跟林玄打了个照面,没有上去打扰他讲解,又到柜台前瞧了瞧管事的择记的清不清楚,凡事前来借种子的雇农名字、数量、种类都是要一一记录清楚的,这头写好后,雇农再签字画押,章程上还是十分清晰明了的。
眼见着是没有问题,方俞也就放心了,一转头乔鹤枝从外头回来:“小摊儿上给你买了几个瘦肉包子,吃着去书院吧,别迟到了。这头有我盯着呢。”
方俞接过暖呼呼的包子,觉着比外头的头一阵春风还暖和,他在人群中偷偷捏了捏乔鹤枝的手:“这就去了,你送我到门口。”
乔鹤枝拿他没法子,依言送他出了铺子,随着人在清晨的街上走了几步,到拐角处时方俞停住了步子,突然凑上前了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待他反应过来时人却跑远了,冲着他挥挥手:“我走了!”
瞧着在风中吹的头些微凌乱的人,竟跟个少年郎一般,他抬手摸到自己方才被亲过的脸上,赫然还沾着包子的油,他又气又无奈,低声骂了一句:“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4o章
忙过了春种一阵,去了桩大事倒是又清闲了下来。
今年天回暖的早,不过才二月份,宅子里的主子仆役都褪去了繁重臃肿的冬衣,转而换上了轻便的春装。
方俞在书房里写了篇文章,把假期里的课业一并给做了,明日可以舒舒坦坦的去落梨村游乐,省的心中还有所惦记。
收拾完课业,已经亥时初了,他伸长脖子在书房门口望了一遭,今儿乔鹤枝送了一盏汤来人便不知去了哪儿,往日不必他说都是要在书房这头待着的,闲着便看诗书,忙着便理账,倒是极少有不见人的时辰。
“难道被母亲叫去了?”
雪竹道:“正夫似在小桐院那头,未曾出门,也没在长寿堂。”
“是不是身子不舒坦?”方俞站起身抖了抖衣摆:“我去瞧瞧。”
小桐院那头灯火通明,不似是歇息下了,瞧着紧闭的房门,方俞扣了扣门:“鹤枝,是在沐浴吗?”
“不曾。”
听到屋里的答话,方俞就要推门:“那我……”
“主君且等等再进来吧。”
方俞顿住手,看了雪竹一眼:“这俩主仆在屋里干什么,还不让我进去。”
雪竹笑了笑:“许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