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左右的时候,天空已经暗沉了下来。
邵仲平看了一眼时间,在手上的那副麻将打完后就结束了牌局。
“出去外面透透气,等一会应该就要吃年夜饭了。”
因为没有没有彩头,除了井上大佑在一门心思学习外,像邓崇季跟小猴子就等于是在邵仲平打麻将了。
现在牌局结束,他们两人也终于可以伸个懒腰放松一下了。
特别是邓崇季本身心思会重一些,考虑的事情多一些有时候会故意放水,因此这几个小时候的牌局下来就有些身心疲惫。
邵仲平也跟着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站起来后还十分尊老爱幼的帮着搀扶了一下一直陪他坐到现在的何炳。
他的手掌搀扶在何炳的胳膊上的时候,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他胳膊上面已经略微有些干瘪的肌肉。看样子何家强以及前面何炳说的关于生病的事情应该都是真的,而不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
何炳对于邵仲平搀扶他这件事,内心十分的感动。
“谢谢少爷。”
“我自己也还能站得起来。”
邵仲平搀扶着何炳的双手松了些许。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我亲近一些的长辈就只下这么几个了。”
“您可得好好的保重身体。”
邵仲平话里面的意思很明确,很清楚的告诉何炳。现在即使我不用你了,但是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依然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长辈。
何炳脸微微皱,眉宇间却舒展了开来,用右手轻轻拍了拍邵仲平扶着他胳膊的手掌。
“少爷您是真的长大了。”
“要是老爷能够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十分开心。”
邵仲平听何炳提到自己的父亲,便也提了一嘴。
“过完年我会送我爹地去美利坚治疗,到时候希望能好起来吧。”
何炳没有想到邵仲平会送邵景明去美利坚,愣了一下神才道。
“现在的医疗水平应该不比美利坚差吧?”
邵仲平微微叹了一口,能听出何炳语气当中的不放心。他也明白何炳对于自己那位父亲的感情绝对是真实的。
“只要有钱在美利坚就能享受到现在西医理论上最好的医生以及最先进的治疗设备。”
其实以邵仲平的内心来讲,按现在邵景明的情况以及现在的世界医疗水平来看,不管送到哪里百分之八九十的概率都是百搭。可对于华人来说孝道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个社会衡量一个道德水平的重要标准。
有时候孝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一件事情,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对病人好。
社会舆情就是这样,邵仲平也真的是无力改变,只能顺应这个社会规则罢了。而他送邵景明去美利坚其实更多地也是抱着这种心思,一是安自己的心,二则是为了安别人的心以及堵住那悠悠众口,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那肯定是口袋里面并不缺那一点银子。
“现在在香江我也问过医生最多就是只能维持现状。”
“营养剂下去也就只能维持生命体征。”
“看着我爹地形销骨立的模样,我真的很心痛!”
见到邵仲平空出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何炳不由得一双眸子里面滚落浑浊的热泪。
除了生病卧床的这段时间,何炳也会错开时间去玛丽医院看望邵景明。虽然他只是站在窗外面远远的看着,可还是能从细微处看出邵景明现在的模样状况。
“我明白,我明白的。”
“如果到时候家里的人脱不开身,我可以陪着老爷一起去美利坚。”
邵仲平能感受到何炳此时的真情实感,带着莫名悲伤的脸上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好了今天大年三十,辞旧迎新的日子里,我们说这些确实是有些伤感了。”
“别让我妈咪瞧见了,不然她能难过一整晚。”
何炳低沉的“唉”了一声,右手手背在眼睛上用力擦了一擦。擦去脸上的泪痕,他才跟邵仲平一样露出一个并不是很好看的笑容。
邵仲平看着何炳的笑容,品味着自己他之间表情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