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岳就非常热衷于搜集各种研究宁蕴的学说,常常一边看一边吐槽“但凡有我半分智力,也不至于这么跑偏”。
市面上也有人认为宁蕴的失踪跟破岳有关,还提出了私奔、绑架、情杀等各种学说,这些简直是破岳的快乐源泉,每一本相关论述他都会一边说着“太怪了”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完全部。
在这些细枝末节之外,世界本身也在悄然变迁。
宁蕴和破岳亲眼见证了龙璋太子的改革,这位励精图治的太子一生跌宕起伏,终究成为了魔域一代传奇。
他活着时没看到魔域最好的样子,但他的继任者将他的精神扬光大。魔域终究凭借资源匮乏产生的巨大动力,倒逼科技展,迎来了一波惊人的生产力爆式革,一举实现对正道的反。
而另一边,电竞爱好者从未放弃在现实中复刻电竞秘境。
越来越多的修士意识到,电竞秘境的运行逻辑,跟修真界其他事物的运行逻辑截然不同。极致精确的指令,极致细微的编排,极致庞大的运算……无数修士们以运用修真的思维,解构着这套本质上是电子科技的游戏程序。
赛博修真,这是可以实现的吗?宁蕴对这个世界潜在的可能性充满好奇。
但他们的值班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动辄就是几百年,而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少,只得几十年。相当于喘口气,又要上工,辛苦是真辛苦,得亏两人轮班,不然真不如直接融合算了。
在某一次值班结束后,宁蕴回看天之眼,现宁鸣已经飞升了,就在他们值班期间,路过此地,驻足片刻没见到妹妹,便直奔了上界。
不止宁鸣,宁蕴的朋友中,有志修行的,66续续都飞升了。绝大多数时候宁蕴都在值班,偶然休息时碰上友人飞升经过,便抓紧时间过去,匆匆见过故人一面。
等此人到了上界,就可以把他们的消息告诉给那些关心他们的人。
随着时间推移,下界中,宁蕴认识的人越来越少,再飞升上来的,都是陌生人了,她便很少露面。
只有手指上的戒指不定时地响一下,而她也会敲敲它,以期这和鸣能穿透两界的缝隙,侥幸传递给那边的人。
……
终有一日,一个不同寻常的过客路过天道空间。
这个过客不是飞升来的,不需要扛九十九道劫雷,只凭自己的力量扶摇而上。
宁蕴也曾追随他的身影游历过修真界,看这个不受拘束的生灵如何自由自在,自得其乐,模样也渐渐从稚童成长为丰神俊朗的青年。
天贶早已不再是那副恨天怨地的模样,而是安静如一株花般立在那里,眼中甚至能见悲悯了。
他本来就有神格,来去自如,此时驻足问宁蕴:“有什么话要我带上去的?”
“就说我很好。”宁蕴挠挠头,“看了很多事,学了很多东西,心境已经到巅峰了,修为得空也在练……哦还有破岳那小子也还好。”
天贶有点无语,默了默,第一次真正有了长辈的姿态,好意提醒道:“你可以说,‘我很想你’,云云。”
“这……他都知道……”宁蕴说着脸红了,“你只要让他知道我很好。”
天贶听得直摇头:“罢了,我此去上界,先看看乾明那小子在做什么。若他胆敢负你,我就打得他跌落下来,亲自向你谢罪。”
宁蕴乐了,其实并不相信这家伙打得过宿煌。
天贶凉凉看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带着一身杀气向上界飞升而去。
第116章大道
又一轮光热的值班结束,宁蕴捞过天之眼一看,好家伙,这回他们一口气值了一千两百年的班。
地上起了战事,曾经的文明有多辉煌,战争就能将它摧毁得多彻底。战争吞噬掉了修真界整整一代青壮年,下界的格局生巨变。
御器盟众门派和原魔域城池先融合后混战,成为修真界最繁华和动荡的逐鹿地带;禅宗分裂成入世和避世两大派别,前者在战事中调停斡旋,后者归隐山林;一同归隐的,还有世上仅存的少许灵族血脉。
战争伴随着疯狂的技术革,现在的修士们使用的法术已经跟过去完全不同,突出一个规模化的杀伤性,类似于核武器的法术装备应运而生。
再往后是一场毁天灭地的世纪大战,在战后的末世焦土上,少数幸存者开启灵气复苏时代,重构建起文明。
这时候,宁蕴跟破岳在天道空间已经待了九千多年。
“下界灵气还是太稀薄了,下一个飞升者少不得千八百年后才会出现。”宁蕴估算了下。
“都怪上一场战争把灵脉都耗空啦。这就是‘前人挖坑,后人躺平’,干脆别修炼了,集体开摆,烂完吧。”破岳毫无同情心。
而宁蕴看过太多沧桑变幻,对于世事的演进,她唯一的情感只剩下了好奇。已经很少人间惨剧或者奇迹能牵动她的心绪了。
但她身边还有一个破岳,每当以破岳为参照,她的一切意识和情绪都会变得鲜活如初。
她起身,不需要任何理由地向破岳踹出一脚,破岳闪身躲避,瞬间绕到宁蕴身后,一抖衣袖甩落一柄短刀,握住,向她脖颈刺去。
金石之声乍起,火花飞溅而出,宁蕴手持短剑与破岳短兵相接。僵持只一瞬间,破岳手一松,换左手接住下落的短刀,拧身贴近宁蕴,反手抬腕,刀势如细雨润物,幽幽柔柔地捅进宁蕴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