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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住院部大楼后,有一片小树林。树林里栽的都是樱花树,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前一夜送母亲来的时候,听李汉良教授说,一到了春天,这片树林就会绽放姹紫嫣红的樱花,煞是漂亮。到了那个时候,漫山遍野的樱花,就如红色的海洋。置身于这样的环境,对病人的康复也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但是萧之杰却毫无来由地感觉到一丝寒意。密密匝匝的樱花林,莫名其妙让他感到了阴森。很早以前,萧之杰就听网上的朋友说,樱花是一种诡异的花。据说如果在樱花树下埋上一具尸体,那樱花一定会开得灿烂无比。
萧之杰拉着沈晓叶冲下了楼,绕到了大楼背后的樱花林里。他们看到了一群穿着病号服的患者,正三三两两站在树林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护士正吆喝着让他们离开。
萧之杰从那些傻笑着还流淌着涎液的病人之间穿了过去。在樱花树丛里,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一愣,然后两行泪水情不自禁夺眶而出。一刹那,他感觉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萧之杰的母亲还依然坐在轮椅上,两眼圆睁,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伫立着的萧之杰,却没有一点精气神。她的嘴唇微微轻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在她的咽喉,有一道血淋淋的创口,鲜血正汩汩地从创口里流淌出来。如果再仔细地看一下,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道创口是被锋利的刀具划开的,可能是匕,也可能是剃刀片。
她已经停止了呼吸,死在了这片草坪上。鲜血从颈项涌出,将带条纹的病号服全都染成了鲜红的颜色。鲜血漫过身体,从裤管里流了出来,淌进了轮椅下的土地里。轮椅旁的樱花树似乎比以前更加挺拔,一定是樱花的树根正拼命地吸吮土壤里的血液,明年的樱花一定会开得更加绚烂。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萧之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母亲昨天还好好的,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母亲虽然时常会犯病,但她从来不曾去招惹过什么人,更不应该惹来杀身之祸。
萧之杰向轮椅上的母亲扑了过去,大声叫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一个健壮的男护士想要阻止萧之杰扑过去,萧之杰大声而又愤怒地叫道:“死的是我妈妈!快让我过去!”
男护士紧紧拽住了萧之杰,说:“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现在这里是命案现场。如果你想抓到凶手,那你就不要破坏现场,说不定这里已经留下了凶手的线索。我们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会赶到的。”听了这话,萧之杰没有再坚持要向母亲靠拢。
此时的萧之杰不禁悲从心起,他悲伤地恸哭起来。
站在一边的沈晓叶也偷偷抹起眼泪。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悲剧总是会降临到她所爱的人身上。她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慰萧之杰。
半小时后,两辆拉响着警笛的警车飞快驶进了医院里。“嘎”的一声急刹声,警车已经停在了大楼后的樱花林前。
从警车上走下来的是周渊易。他眉头紧蹙,脸上布满阴郁。在车上,他已经从院方打来的电话中核实了死者的身份。他怎么都想不到死的竟然是萧之杰的母亲,而且显而易见是死于谋杀。
周渊易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老年的精神病女患者,为什么会成为凶手的目标。也许,她也是连环杀人案件中,最的一位受害者。之前的系列案件受害者,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与沈建国扯得上一点关系,可萧之杰的母亲却与沈建国一点关系也扯不上。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那就是萧之杰的父亲在四年前,也许间接地死在了沈建国手里。可如果吴畏的推测成立,那么萧之杰的母亲与沈建国是站在了事件的对立面,那凶手为什么会杀了她呢?这真是匪夷所思!
而更令周渊易无法想象的是,与萧之杰母亲最后一个接触的,竟然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女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否就是凶手,如果她是凶手,那么凶手是女人吗?这倒是出乎了周渊易的意料。
周渊易下车后,看到了正痛哭流涕的萧之杰与沈晓叶,不禁心中一凛。这已经是二十四小时里第二次看到这对年轻的情侣了,昨天夜里是看到他们送萧之杰的母亲到这家医院来,今天却是看到母亲死在了医院后的树林里。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周渊易不想再让他们受到刺激,于是吩咐身后的助手王力带萧之杰与沈晓叶离开现场。
简单勘测了一下命案现场,从樱花林里现的大量喷溅型血液可以肯定,樱花林就是案的第一现场。而在轮椅上,没有现任何可疑的指纹。而死者的手指指甲里也没有现肌肉纤维组织,现场也没有搏斗过的迹象。
看来凶手应该是萧之杰母亲认识的人,她是突然遇害的,所以根本来不及反抗。
而立刻赶来的住院部三楼女病房的值班医生,也证明了周渊易的推断。他说:“是的,死者肯定认识那个来看望她的女人。那个女人说是她的亲戚,她也并没有反对,还面无表情地向我点头挥手,让那个女人推她去草坪。”
周渊易点点头,然后对陪同值班医生前来的医院保卫科长说:“麻烦你把医院的监控录影带交给我看看。”
保卫科长挠挠头,尴尬地说:“哦?监控录影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