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诡并没有把他专用的画具带来,而是只拿了一支原子跟他随身的记本。
“我先说好,我这次要画的是真相。”简诡看着自己的右手,跟自己的右手对话。
长久以来,简诡的右手总会自行作画,每次作画后究竟会画出什么,简诡从来都不知道。
这是简诡第一次跟自己的右手沟通,他想请自己的右手画出“真相”。
“我想知道,在程家盈失踪的那个晚上,这棵树下生了什么事,脸皮是谁挂上去的?”简诡低头对着自己的手,像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那样,一字一句坚定地说,“把那天晚上的情况画出来,可以吗,老友?”
瞬间,简诡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抽搐了一下,像是答应了简诡的请求。
“谢谢!”
简诡拿起原子,将尖抵在记本纸张上面。
开始画了。
右手画得很顺,但简诡看着右手所画出来的东西,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只花了三分钟,一幅原子的素描画完成了。
画中的内容让简诡脱口而出三个字。
“不可能……”
如果这是真相的话,那又是为什么?
简诡想起了那曲子,那由四段情绪所组成的曲子。
那曲子加上这幅画,让简诡又产生了另一个更可怕的推论。
只是,这个推论几乎就等于是“真相”了。
“如果这是真相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吧……”简诡转头,看着就在不远处的女生宿舍。
然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在哀悼。
十一
简诡在校长室内等到下午第二节上课时,才终于看到校长从外面晃回来。
校长一看到简诡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等着,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大大吃了一惊,带点儿结巴地说:“简……简诡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你啊!”简诡指了指办公桌后方那把豪华办公椅,“坐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吧,我有很多话要问你。话说回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早上都到哪儿去啦?”
“这……我到别的学校去开研讨会了,刚刚才回到学校。你也知道我们主管老是要开会,哈哈!”校长带着苦哈哈的笑容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简诡也懒得多说废话了,他直接讲出重点:“校长,我想问你几件关于程家盈的事情。”
“我们上次不是才讨论过吗?”校长歪了一下头,不解地说,“监视器最后只录到她回到宿舍的影像,然后她就失踪了,我目前也只知道这么多啊……”
“校长,你先等一下。”简诡比出一个手势叫校长闭口,然后用缓慢的口气来强调着他将要说的话,“我现在要问的,是关于程家盈在失踪前的事,她失踪前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对吧?”
一个怪异的表情瞬间从校长的脸上闪过,就这一瞬间,简诡知道校长对这件事绝对还有所隐瞒。
“你到底知道多少了?”校长沮丧地问。
“这个问题我上次回答过了,那得视校方隐瞒了多少而定。”简诡说,“但是这次,我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所以你最好把一切都说出来,程家盈在失踪前到底生了什么事?”
校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整件事,我也是在跟程家盈的班导谈过后才知道的……他们班上有个男学生,叫洪闻易的,你听过吗?”
“好像听过。”在简诡的印象中,常在校园的一些专题报告海报或代表学校参加学术比赛的海报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他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只可惜人品……”校长又叹了口气,好像在帮洪闻易这个人惋惜,“他曾跟班上的四名女学生交往过,而程家盈是他的最后一任女朋友。”
“最后有了,是吧?”简诡随口乱猜,但也猜中了。只听校长说:“是的,程家盈有了他的孩子,但洪闻易非但不要这个孩子,甚至还在饮料中偷加堕胎药……最后……唉……”
“然后呢,怎么了?”
“程家盈后来现洪闻易的前三个女友也都被洪闻易这么对待过,她咽不下这口气,想要跟其他三个人一起举洪闻易的真面目。但洪闻易功课好,也常代表系跟学校出去参加学术比赛,跟系主任还有一些主管都有关系,所以其他三个人非但不敢这么做,还劝程家盈放弃……”
“所以家盈她处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可怜的女孩子。”简诡想起了那段曲子中的第二段,绝望与悲伤。
当你的同学、师长都不愿意帮助你,让你孤军奋斗时,9那种寂寞是很恐怖的。
简诡问:“家盈的家长知道这件事吗?”
“程家盈的家长管得很严,她也不敢让家人知道她跟男友未婚怀孕的事情。”
“连家人也无法依靠吗……”简诡抿着嘴唇。
“在程家盈失踪那天的最后一堂课,她在教室的黑板上留下了一句话。”校长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那句话是‘我会持续在校园某处盯着你们的’。接着,她就失踪了。”
“那么,洪闻易他人呢?”
“在程家盈失踪后,他就去参加转学考了。”
“果然会怕吧……只不过是个靠脑袋骗女孩的败类而已。”简诡恨恨地说。
在听完校长所说的这一切后,简诡心中的谜团解开了不少。剩下的就只有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