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简诡还听不出特异之处,但这样的平凡旋律只维持了二十秒,曲调就开始变了。
听这个女人的音乐不能用以前的方法来听,而是要用“情绪”来定位。她的每段曲调都代表了一种情绪,而听众往往会被这种情绪所传染,跟着感同身受,身处于那种情绪中。
而目前的曲调带给简诡的情绪就是绝望与悲伤,简诡感觉像是被推入一个大洞中,而他的亲朋好友却都站在洞口低头嘲笑他,没有半个人想要帮他。
简诡又感觉他好像站在马路上,变成了一个路靶,所有开车骑车经过这条路的人都会跑来撞他。就算他死了,支离破碎了,他们还是会朝你的尸块撞一下,好像不撞心里就会不爽快似的。
就是这种情绪,遭受鄙视、欺辱,目前简诡正被这种情绪传染中。
但接着曲调又变了,简诡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接下来的曲调变得杂乱无章,简诡根本听不出这段曲调代表了什么。
好像吹奏者只是随兴乱吹似的,笛声不完整,音符不连贯,这是一段根本没有规则的乐章。
但接着,曲调一转,转为高音,而且就只是单纯的一个高音在瞬间中飙高,袭击简诡的耳朵。
简诡按住了耳朵,但这该死的高音还是不断侵入他的耳内。
音符催命般地仍在飙高中,而且逐渐突破简诡所能忍受的范围,简诡从没想过一个笛子所吹出的音符竟能刺耳到这种地步。
就在简诡真的受不了打算动手停止播放这曲子时,那个刺耳的音符在瞬间停止了,就像整曲子踩了一个紧急刹车一样。
“噢……该死……”简诡掏了掏耳朵,看了一下电脑屏幕。
上面显示,这曲子已经播放完了。
简诡了解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在字条中写“对于内容我觉得有点儿不安”2这句话了。
就在最后那一段的高音中,很明显的,警告与伤害的意味非常浓厚。
这个叫程家盈的女孩子……有非常强的渴望,想要去伤害其他人。
简诡将这曲子的内容简单整理了一下,如果是以情绪来作定位的话,这歌是这样组成的:平凡→绝望→混乱→伤害。
这些过程就是家盈所要跟我们表达的东西,也是她所经历过的。
十
当简诡在校园中找到安冈的时候,他正坐在福利社里喝饮料看电视。简诡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到他身边,出声打招呼:“嘿!”
“噢……是简诡先生啊!”安冈依旧吸着饮料,看到简诡,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简诡放松了语调,说道:“我想跟你谈谈关于监视录像带的事情,可以吗?”
安冈拿饮料的手突然抖了那么一下,很明显他并不是很想谈论关于这方面的问题。“是要问关于程家盈的事情吗?”
“没错,当时录到她最后进出宿舍身影的带子,还留着吗?”
“已经不在了。”安冈说,“我们的硬盘影像数据只保存一个星期后就会被的影像给覆盖过去,所以已经没有了。而且校长说没有保留的必要,所以……”
“那个白痴……”简诡暗自骂了一下校长,又问安冈,“那么关于程家盈最后进出宿舍的影像,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
“安冈,你听我说。”简诡用力拍拍安冈的肩膀,想给他一点儿信心,“一个女生不可能进入宿舍后就此失踪了,这之间一定有问题,对吗?”
“噢……对!对……”安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说起来,我们好像也不确定当时回宿舍的就是程家盈本人……”
“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是以衣服来辨认的,当时程家盈离开宿舍时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的连身帽外套,然后……我想想,还有一件牛仔裤跟红色的小熊图样包包。当她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也是这套衣服,小熊包包也挂在身上,但是她却戴上了连身帽外套的帽子,头还压得很低,而且是背对着镜头的……”
“所以说,监视器没有拍到她的脸。”简诡摸了摸下巴,自语道,“回来的可能不是她,而是一个穿了程家盈衣服的人……”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安冈在一旁附和道,“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穿着程家盈衣服回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那么程家盈又跑到哪儿去了呢?”
“我们就这么推测吧!”简诡用手在空中比画着,说,“程家盈离开宿舍后,某人杀了她,将她的脸皮割下来挂在树上,然后把她的尸体藏起来,再穿着她的衣服回到宿舍,并且小心翼翼地不让别人或是监视器看到她的脸,让监视器制造‘程家盈回到宿舍’的假象……”
听到这样的推论,安冈在一旁直呼:“好可怕!到底谁会做出这种事?”
简诡淡淡一笑:“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啦,不一定准。”
简诡知道有时候不要去把整件事的格局给局限住,因为那只是自找麻烦而已。
但说不定事实会比简诡的猜测还要恐怖上好几倍也不一定……或许,他自己仍有能力解开这个谜团,靠着他的画。
简诡离开福利社后回到了那棵树下,那棵造成故事开头的树。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么应该也可以在这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