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那长女孩高兴地说,“这说明我们没找错人。”
“找错人,你们找我要干吗?”简诡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决定先请这三个女孩进屋,坐下来慢慢讲。
三个女孩子进屋后,她们原本以为会看到满屋的画作、颜料跟画板。但简诡的房间内部却整理得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单身男子兼画家所居住的房间。
经过稍微会谈后,简诡明白了这三个女孩子此行的目的,原来她们的老师给她们出了一项分组期末报告题目:专访一名画家,了解该位画家从灵感、构图到画作完成的经过。
而三名女孩中,那个留长的女孩叫薇蓉,最高的那个叫李墨,还有一个最矮、留短的女孩叫禹安。
“所以……你们三个怎么会选择来找我?我在岛内的名气应该就像是一只小苍蝇那样而已吧。”简诡说道。他说的这席话也不是假话,他的作品在岛内的知名度确实不高。
薇蓉又拿出了那张描绘丧礼的画,说:“主要是因为这幅画,让我们查到……简诡老师,你其实是在我们学校任职的,对吧?”
简诡确实在宇光大学任有一职,但并不是教师,只是挂着名的一个职员。简诡自嘲地说:“我在学校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而已。”
“不过,老师,你既然在我们学校任职,那就方便多啦。有什么问题要请教你的,就直接去你办公室找你就好啦。”李墨脸上露出“我什么都知道”的深奥微笑,接着又说,“而且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简诡老师,你的画虽然在岛内没有什么知名度,但在海外却很有名,像这幅《真相》,就卖了3oo万吧?”
《真相》指的就是那幅丧礼场景的画。海外的评论家说,这幅画之所以会被取名为“真相”,正是因为现在的人心腐坏,在丧礼上的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假装哀伤,而这幅画却真实地反映出了人心。
“嗯……其实是5oo万啦。”简诡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
三个女孩的眼睛都睁大了几毫米,禹安拿出了一本迷你记本跟,好像是要把简诡刚刚所说的话给记下来。她还顺便问:“那么,老师你对于《真相》这幅画,有什么想法吗?当初为什么会想画这幅反映人心的画?”
“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啦,就有一天我刚好看到路口有人在办丧礼,我就拿着一张画纸跟雄狮蜡,‘噼里啪啦’地画了十几分钟后,这幅画就画出来了,然后一不小心在海外卖了5oo万。”
简诡一说完,三个女孩都无语,她们的表情都很一致地表示:“你开玩笑吧?”
禹安又看了一下《真相》,像是想要确认似的,她问:“这幅画是用雄狮蜡画出来的?”
“是啊,看起来不像用蜡画的,对吧?反而像油画……”简诡语音一顿,说,“我的所有画作都是这样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们真的打算以专访我来作你们的期末报告,那么我敢说,你们的报告会乱七八糟的,因为我作画的过程都是很乱七八糟的。”
“嗯……没关系啦。”薇蓉有点儿苦笑的意思,“那么我们可以看一下老师你的其他画作吗?”
“我很乐意,但我没有办法这么做,因为现在我的手边并没有我自己的画作。”
“呃……完全没有,连画到一半未完成的画作也没有吗?”
“没有,我只要一开始画,就会一口气在一天内画完,然后委托友人拿去海外的网站拍卖掉。”
三个女孩全都傻了,这是怎样的一个画家啊?
“所以我说我这个人很乱七八糟的嘛……”简诡也很不好意思,抱歉地说,“要不这样吧,等我下次有灵感要开始作画的时候再联络你们,你们可以先看我画过一遍,再决定你们的期末报告是不是要以专访我为主题。”
这是比较实际的提议,三人答应了这个提议,但薇蓉还是不放心地问:“冒昧地问一下,大概需要多久呢,如果太久的话……”
“大概两天后吧,不用着急的。”
“大概两天吗?嗯嗯……”薇蓉很像是担心时间不够似的。
留下联络电话后,简诡送走了这三个女孩子,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客厅的沙上。
距离上次有女孩子造访自己家是多久前的事了,五年,八年?不对,自从搬来这里后就没有女孩子来拜访过自己了……简诡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右手,所有的一切都多亏了自己的右手啊。
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才七岁,第一次尝试绘画,是在乡下老家的一块乱葬岗附近,当时他的右手就自己动了起来,对着纸上开始素描,完全无法控制。
明明是对着一块乱葬岗,但右手却在画纸上画出了一群又一群的人,他们站立在乱葬岗上,有的穿着日军军服,有的穿着残破不堪的平民服装,有的身子断了半截……简诡没有阴阳眼,但他的手却能自动地画出那些一般人所看不到、所感觉不到的东西。在这里所指的并非只有“鬼魂”,人类所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而简诡的右手却能将它们在画纸上呈现出来。
这是简诡绘画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除了简诡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人知道。
而简诡在大学中当然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小职员,宇光大学必须靠着简诡在海外画坛中的名气,才能邀请到许多海外讲师来演讲或任职,并与许多学校结为姊妹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