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不说话?”小健拉着身上的衣服,心想:等会儿洗个澡好了,虽然黑色的衬衫看不出鲜血的颜色,可是有血黏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
“没……我没事。”亚贞看看手上干掉的黑血,“小健,我们会结婚吧?”
“你干吗啦?”他不耐烦地回应。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她不敢去看包着咏慧的棉被。
“人都杀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我……我是不想杀咏慧的。”她不安地搓着自己的手,同时把绑在小指上的红色小结再度拉紧一些,那是她去月老庙求的红线,听说只要绑在小指上就能求得姻缘。
“谁叫这臭女人这么嚣张?我只想教训她一下,谁知道她就这么死了。”小健哼了一声。
亚贞咬咬牙,问道:“我们要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老规矩,丢到海里去,你就不要再摆出那副死人相了行不行?”他抬起脚往桌上一放,“我又没说不娶你,现在有钱了,你要开心点儿。”
她想听的就是这个,为了她的爱情,她连好朋友都杀掉了,只是为了不属于自己的钱,只是为了不属于自己的姻缘。
小健在浴室里边洗澡边唱着歌,杀了咏慧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亚贞叹口气,小健的手机响起。
她接了起来:“喂?”
“咦?”是个女人,声音异常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你是哪位?”怎么会是个女人,这女人是谁?
“啊,是亚贞啊,嘻嘻嘻……你们现在在一起啊?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那么我挂掉了。”
“等等……”亚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人就挂断了,她听见那笑声,马上就知道她是谁,是跟她在同一间酒店工作的女孩,她怎么跟小健勾搭上的?
亚贞此时又惊又怒,才想着小健是她命运中的那个人,而他竟然已经背叛了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无知,算命的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自己陷入这种可笑的悲剧里,甚至是无法收拾的惨剧,她比刚才还要后悔数倍。
在开往基隆的路上,亚贞又沉默了,那通从话筒传来的女人笑声徘徊不去,也就没有觉小健阴鸷的脸。他已经有了打算,把咏慧的尸体丢到海里后,也让亚贞一起下去好了。这女人太烦了,整天哭哭啼啼的,万一哪天她要是神经说出来,他的日子就不得安宁了。
她还天真地想要嫁给我呢,小健嘴角牵动一下,他怎么可能娶一个被无数男人玩过的烂货?只要有钱,东南亚多的是纯洁少女任他挑选,他干吗还娶个累赘在身边?更何况他并不想跟任何人分享那些钱,连同王老大在内,只要躲藏得好,换个假身份便能在国外过着像皇帝一般的日子,除非他疯了才有可能娶她!
路上的人和车开始变少,碧砂渔港的路标明显地林立着,但那不是他要去的地方。基隆的地势相当险要,从高高的断崖丢下去,崖下的海浪便会为他处理这个麻烦。不,是两个麻烦。
东北角的风相当强劲,空气中有着浓浓的海水味,水分子中掺有盐分,连风闻起来都有咸咸的味道。把车子停好后,小健先下车看看地形,选定丢弃的地点。
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终于选了一个有小海湾的缺口,只要一涨潮,潮流就会把尸体往北方带,还没到琉球群岛,尸体就会被鱼群吃个精光了。小健回头敲了敲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亚贞,示意她下车。
“怎么样?”她问。
“那里,有没有看到?”
“那个缺口?”
“没错,丢下去就什么事都没了。”他往回走,要亚贞跟上他,“过来帮我。”
打开车子的后车厢,咏慧的尸因山路的崎岖不平而撞得血肉模糊,被撞碎的血肉从塑料袋里跑出来。小健几乎要作:“死了还给我找麻烦,叫我找谁清这个。”他一把抱起尸体的一头,亚贞则是抱着另一头,重得让她只能吃力地慢慢移动。
“用点儿力好不好,笨手笨脚的!”
她咬紧牙关,死命地抬起沉重的尸体,原来一个人死了之后会变得这么重,咏慧的体重原本是比她还轻的。所幸距离并不远,他们两人合力将尸体抛了下去,尸体先是撞击到山崖突出的一个石块上,然后弹出更远的距离,准确地落在他们相中的海湾里。咏慧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漂浮物,在海中时浮时沉。亚贞蹲在崖边,失神地望着那白色的被子,她应该要好好地安葬她的……
“我问你。”小健说,打断了她的沉思,“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结婚?”
她闻言,抬起头看着他:“嗯。”
“但是我不想娶你。”
“咦,可是……你说过的。”
“是啊,我是说过。”他朝她走近一步,“我后悔了。”
她还没来得及接下一句,小健的脚一抬,就把她踢下了山崖。
不!不要!她落下的时间还没能想到下一句话,头便撞上了险恶的海岸边,刚好挂在海岸交接处。
“啧,差一点儿。”小健望了又望,“算了,涨潮之后,她一样会漂出海。”于是他头也不回地开着车离开了这个山崖。
想到这里,小健吐了口气,这几天烦躁的心情又盘踞在他的脑子里,在他把亚贞也一起丢下海之后没几分钟,就现了一件事情——保险箱钥匙还在亚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