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加快进度,他找了一些男人做实验。
这些男人都是他通过聊天认识的,在搜索工具中加取名单,然后逐一筛选,吕浩便是这些名单中留下的一批“幸运者”。
通过不懈的努力,他的水平越来越高,最初只有三位成了像他一样的变性人。为了封住这些失败的半成品的口,他把他们处理了一番后直接推入了太平间。
部分手术成功者本来就有成为女人的心愿,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甚至愿意成为医院的一部分,这些人当中包括李茹的“继父”。另外有一些胆小的人,为了再次变回男儿身,在陈凤仙信誓旦旦地许诺后,也就听从他的话,甚至成为他的诱饵,这些人中的代表便是李茹。
作为曾是健康男性的李茹,原来叫沈秋平,他在与吕浩恩爱时何尝不是一种抗拒的心理。但为了重变回男儿身出现在他父母的面前,他选择了沉默,成了陈凤仙在网上钓鱼的诱饵。
吕浩九死一生,他知道事件的整个真相后,马上便把电脑上的卸载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上网聊天。
但即便如此,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却永远也挥不去陈凤仙那张诡异的笑吟吟的脸,这张惨白的脸配合着惨白的手术台,经常会出现在吕浩的梦里,温柔地对他说:“做女人其实挺好……”
故事八·算命
文哈娜
一
这个时代,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呢?爱情可以是假的,亲情也未必是真的,人跟人之间总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互相牵引,交织在彼此的人生里。隐形的线连着的是每个人的人生,不管多远,该相连在一起的一定会碰见,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命运。
那个满头金的男人走向算命摊子时,身上那股腐败的气味重得化不开,冷得让人直坠十八层地狱。
或许是男人全身散出来的不祥气息,使得所有人都自动离他五步之远。他相当年轻,但长期的烟酒生活损害了他本应该白净的脸庞,文满刺青的脖子上悬着一条炫耀的金链,在算命摊子前停了下来,不必开口,算命师就能知道这男人想问什么。
“问运势。”男人说,掏出一张红纸,“名字生辰全在上头了。”
算命师伸手将红纸取过,拿起放在上衣口袋里的眼镜,用几乎所剩无几的视力仔细端看了好一会儿:“嗯……蒋先生,你一切尚称平顺,可以说是心想事成,只是流年冲北方,端午前后应注意水劫。”算命师眉尾微微跳动,“还有女祸……”
这名姓蒋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女祸?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女人,北方及水劫是吧?我会注意的。”然后抽了几张百元大钞丢在桌子上,“甭找了,当我做功德。”
男人连同他那股烂到骨子里的腐臭一并远去,算命师看了看桌子上那几张“功德金”,再朝远处那男人的背影探看,摇了摇头。话才说了一半,男人便走了,身后拖着一条黑色的线,总是如此。2人们只看想看见的,只听想听见的,他又能如何?
二
德芬一向怕雷,当惊人的光亮将天空划开一道裂缝时,她连忙跑进骑楼的某间店铺,才刚踏进去,雨就“哗啦哗啦”地下了起来。
“算命吗?”
“咦?”德芬朝后方一看,有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前,微笑地问她。
她对算命师抱歉地笑笑,说:“不……我只是躲一下雨。”
“坐下吧,天什么时候要变不知道。”他比画着桌子前的矮凳,两只乳白的瞳孔显示他的目盲,“人的命运也是一样。”
德芬呆愣了一下,这句话是她的口头禅,半个小时前她才对一个卡车司机这么说过。
“不……我待会儿还有事,不好意思,雨一停我就离开。”她客气地推辞着,心里惦记着被大雨耽误的行程。她最好的客户黄先生昨天从四楼摔落下来,目前在手术房里生死未卜,她得去医院一趟。
“你要见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没有去的必要。”红桌子上的小香炉烟雾袅袅,坐在案前的男人气定神闲,仿若一尊不知名的神像。
德芬诧异地双眉高挑,才要说什么,手机便“叮叮当当”地响,她急忙接起:“喂?黄太太,是……不好意思,下了场雨,我被耽搁了……”她拿着话筒,脸色愈来愈凝重。
收了线后,德芬脸上一阵黑白闪烁,她坐下来急忙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才客户的太太打来电话说,她的客户在手术中大出血,已经往生。
算命师微微抬起额头:“人的命运在出生时就决定了,这是命数。”他轻摇着头,问道,“想算什么?”
“我……”德芬有点儿不知所措,“我没算过命,也不知道要问些什么。”
“那么就算一般人都会问的事情。”他自一旁拿了张红纸递到她跟前,“写下名字及生辰。”
又是一条即将断掉的线,他看过多少像这样被迫中断的生命了?每当这样的顾客上门时,他是很少不感到难过的,只能小心用词,用一些模糊暧昧的字眼警告他们。
“最近红鸾星动,只是时岁走到孤鸾,而流年又行到末九,逢九必定遇劫,若要结婚请等到今年年关过后,近期请务必小心车祸,直到七月下旬过后可望平缓,今年一整年都有大小祸事,主事在西南方。”他抬头对着德芬说,“血光之灾易逢难解,若祖上有荫,应可化解些许,但一切小心为上。”除了命格上算得到的之外,她还有股沉重的黑暗,但他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是前世带来的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