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容只是笑,却不答好,也不说不好。她目光放在外面雪里面的一对情人身上,雪光映着她漂亮的瞳眸,像是镶上了水钻。
云梦泽抱她的手便那样,抖了一下。他是想起,初见青容的时候,她何等嚣张可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如今……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么
“青容,”云梦泽转过身,面对面将她重搂抱,亲吻她的手,一根接着一根,“相信我,我会给你我的爱,永远不变心。”
青容微怔,柔声问,“在你眼中,青容是什么样的呢,梦泽?”
“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才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全世界,只有一个你。青容,我像个懵懂青涩的少年,第一次碰到喜欢的人,手足无措,在你面前步履沉重,挪不开脚。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你最亲密的人,吻你,抱你,爱你,呵护你。”云梦泽幽静地说到,带些回味的甜蜜和苦涩,“我知道,其实我做的没有那么好,总是惹你伤心。但是青容啊,请你给我机会。”
青容动容,眼中泪光闪烁,盯着他看了许久。拉下他的头,热情缠绵地亲吻他,唇舌如火。
她青容一辈子,能碰上这么一个人,也算是幸运。
外面的结衣和洛浦也停了动作,看着天边,“冬天又要过去了。”
是啊,冬天过后,又到了春天。如果金陵的局面无法挽回,他们也只能离开了。
但近日,洛浦看自己手心的掌纹,已经越来越模糊了,甚至有时候已经看不见。他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走近,正在不可避免地酝酿着。这种感觉,又不能跟结衣提起。
他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担心。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催眠她,送她去青云观。那所有的告别和不舍,都省去吧。
每个人的思绪考量不同,金陵城跟着生了变化。城外有一万军队披星载月地行过来,务必要把金陵城夺回来。这座城池千古沉浸,交通便利,落入大昭手中,真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时,在金陵城驻军的大昭军队,不过三千余人。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城中军官们每天愁眉苦脸,在大将军屋前进进出出。每次战争一输,就拿城中的百姓泄气。如云梦泽所说,战争,他真的插不上手,意见也提不上。城中真正的高级指挥官,还是大将军。
青容拿些书册,踏进院门,想寻云梦泽聊天。路见几个小兵,看到她就满脸不屑,阴阳怪调道,“哟,姑娘攀上咱们二皇子,真是达啦。”
另一个就故作提醒地说,“你知道什么啊人家青容姑娘志向大着呢,前些时间关进牢狱里的苏左相,就被人家姑娘单枪匹马地放出城了!现在苏左相带军来打金陵,青容姑娘肯定做梦都笑出声呢。”
门大力拉开,怒气冲冲的云梦泽站在门口,冷喝,“都给我闭嘴!”
见是二皇子出面,两个小兵收了不屑嘲讽的嘴脸,随便找个借口,去找大将军商谈军务了。
云梦泽和青容对望片刻,青容笑道,“你混的真惨啊,小兵连你的话都不听。”换来云梦泽的苦笑。
后来,青容回房间,当玩笑话一样,把这事说给结衣听,自嘲笑道,“结衣,我现在真成了过街喊打的老鼠了。金陵的百姓诅咒我,将军手下的军人也讨厌我。每天走到哪里,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的,各种谩骂,我都要听到。听到了,还必须装作没有听到……结衣,我好累啊。”
结衣道,“那就不要管这些事啊,有什么好在意的?你跟着我和洛浦走吧,呆在这里也没意思。”
“你和洛浦什么时候走?”
结衣语气停半刻,才答,“……金陵城破那日,我们就离开。”
青容失笑,从袖中掏出苏左相送她的毒药,喃喃自语,“你看,结衣,连你和洛浦也笃信,云梦泽守不住这座城的……金陵是属于大燕的,不是大昭。”
“哎呀,你真烦!”结衣跳起来,不可理解,“云梦泽不就是个皇子嘛,守城的是将军,又不是他!你舍不得,就拉着他一起走啊。他不是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么,你让他走,他敢不听?”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
想云梦泽活下来,就偷偷离开现在的金陵。
不想云梦泽活下来,一碗药灌下去,俗事百了……多简单啊。
洛浦挑帘子进来,飞向结衣一个白眼,叹息般地笑,“人间的事,哪有结衣你说的那么简单?纵是爱情不能舍,还有更加重要的,如责任、担当、尊严云云。谁都会逃走,就云梦泽不可以走。”
青容淡淡嗯一声,看着手中的毒药,又表示对结衣的羡慕,“当鬼也挺好的,人间这劳子烦心事,你都可以不用理会。我却不行啊。”
结衣哼道,侧身,“随便你。”拉着洛浦的手,做决定,“反正我们两个爱看热闹,就看你要怎么收场了。”
洛浦耸肩,这些小事,结衣做主就好。
兵临城下、火炮攻打的时候,是一个漆黑的黎明。青容从睡梦中醒来,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她出去看,听到城中百姓的欢呼声,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几个老兵拖着残躯。
青容奔到云梦泽屋里,见不到人。她又跑去大将军营帐,依然没有人。着急地拉住人就问,“云梦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