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定心思要提拔安禄山,今年的春闱,李隆基打着要善待读书人的借口,想要多取士。
其实张九龄明白他的用意,他欲借机笼络人心,将朝堂上都换成称赞他,支持他的人,更方便一言九鼎,为所欲为。
君权得不到遏制,就会变成吃人的猛兽。
朝堂上下如今还算平静,一旦这道堤坝被冲开,这些年来的革新,就等于是无用功。
张九龄不知如何安慰谭昭昭,轻
轻拥着她,道:“昭昭别生气了,总会有解决的法子。朝堂上下,不乏反对陛下的官员,这次陛下的打算,只怕也会落空。”
朝堂上反对的官员多,也架不住李隆基是天子,想要投其所好,向其身边钻营的人多。
李隆基怎地还不死?
他死了,至少安禄山,史思明之流无法登上节度使之位。新帝就算平庸,在中书省以及朝臣的约束下,吏治平稳,大唐就能继续维持住如今的太平安稳。
到了大门前,谭昭昭与张九龄从马车上下来,门房恭敬出来相迎,奉上了投递来的拜帖。
张九龄接过来一看,笑道:“杜子美,我记得前两年他在洛阳考过科举,当时他应试不第,怎地这时来长安了?”
杜子美杜甫!
前两年因为干旱,长安一带的庄稼欠收,粮食紧缺,李隆基前去了洛阳。那时武氏的身子不好,谭昭昭学堂的事情走不开,便未随着张九龄一同前去。
没曾想倒,杜甫已经到过了洛阳!
杜甫已经到来,那李白呢?
谭昭昭郁闷一扫而空,道:“大郎可要见他?”
张九龄笑道:“昭昭听过杜子美的诗?”
谭昭昭并不知道杜甫这时已做了什么诗,但她现在估计能背出杜甫的诗,比他自己还要多!
“听过啊。”谭昭昭随意答道,迟疑了下,问道:“大郎可曾喜欢李太白的诗?”
张九龄点头,道:“李太白诗词性情皆豪迈,在剑南道一带颇有名气,只他未来长安,我还真想会他一会。”
谭昭昭更想见到李白,不过他这时还只在剑南道一带出入,杜甫则少年时代就开始游历天下。
李白未到洛阳或者长安参考的缘由,谭昭昭也清楚,他是因为商人出身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通过举荐出仕为官之路已经行不通,杜甫可以再考,李白却出仕无望,谭昭昭不禁替他惋惜犯愁。
怎么才能让李白一展壮志呢?
进了屋,谭昭昭与张九龄分别去更衣,出来后两人在廊檐下晒着太阳煮茶,张九龄递了杯给他,这时,门房进来回禀道:“高郎君来了。”
前几年谭昭昭提了朱砂之事,后来高力士前来时,谭昭昭曾经状若无意问过一次,他称太医院给李隆基诊过脉,开了安神的方子,不过李隆基并不经常服用,偶尔会服用一两剂。
服用得再少,朱砂始终是金属,日积月累下来,凭着现在的医学水平,只有神仙能救得了他。
谭昭昭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到高力士,张九龄在朝堂上能见到李隆基,不过他比不过近身伺候的高力士更清楚其身子状况,她忍不住喜道:“赶紧让三郎进来。”
门房应是退下,很快,高力士就大步进来,远远笑着与两人见礼:“我道张相今日歇息,定会在府中,原来还真是如此。”
张九龄笑问道:“三郎可是大忙人,今朝怎么得空了?”
千山搬了胡塌过来,摆好请高力士坐下,他吃了一盏茶,眉头微皱,道:“这些时日忙,着实走不开,今朝我出宫来有些事,恰好路过,进来见见九娘,吃两杯茶说说话就走。”
谭昭昭屏声静气道:“宫内也无甚大事,三郎怎地这般忙?”
高力士看了眼一旁的张九龄,纠结了下,斟酌着道:“就是陛下的一些事情,没办法,陛下只肯信我,我便一直歇在了宫里。”
张九龄察觉到高力士的防备,垂下眼眸吃着茶,一时没有做声。
谭昭昭身子动了动,问道:“三郎,可是陛下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
高力士轻摇头,道:“陛下一心扑在寿王妃。。。。。。”他自知说错了话,忙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含混着道:“陛下晚上歇息不好,白日精力不济,哪有心思去寻美貌小娘子。”
谭昭昭赶紧低头,紧握着手上的茶盏,掩饰住眼里的喜意。
歇息不好精力不济,就是朱砂汞中毒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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