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安静的房间里,四周的婆子俱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很压抑悲伤。
沈三爷一脸不耐烦的侧过身子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劝阻徐氏:“不要再哭了!你就是哭瞎了眼,那个孩子也回不来了!还不如养好身子,再仔细筹谋下一个……”
“爷,您难道就不伤心么?六姑娘当时就在场,如果她出手,我腹中的骨肉断断不会……”徐氏一边哭,一边哀伤道:“瞧瞧她对大嫂上心的那个样子,鞍前马后的,一点都不顾忌你这个做父亲的脸面……”
提起这个,沈三爷也是一肚子的恼火,可当时沈玉君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根本就不会医治这个,如何能够动手?
就算沈玉君愿意,他敢让她动手么?如今这样敬而远之不好么?
“她不是请了太医嘛!”沈三爷铁青着一张脸道:“当时第一个想起请太医的人就是她了,你还待怎的?”
徐氏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瞧着床前的男人,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心中立刻觉得深深委屈。
天啊!他居然开始维护那个哑巴了!
他难道就不怕她丢人现眼么?
在徐氏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沈玉君的现在,无论过去多少年,沈玉君在她心里,永远是那个没了亲娘的,可怜巴巴的小哑巴。遭人唾弃,遭人厌恶,只能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爷,我现在都成了这样子了,你说这种话,难道就不怕我伤心么?”徐氏拿了帕子掩面痛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太医到的那么晚,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我当然怕你伤心了,这不是在劝你好好将养身子的么?”沈三爷伸手拿过帕子温柔的替徐氏擦了擦眼泪,自顾自道:“说起这件事情,梦蝶也有错,倘若她当时不那样做,你怎么会……”
“你这是怪起了自家女儿么?”一提这个,徐氏立刻从哀怨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还淌着泪水的眸子里射出了怨恨,瞧着竟然有几分可怖:“当时若不是你那个好大嫂与好侄女在一旁阴阳怪气,想要至梦蝶于死地,梦蝶能那样做么?你不敢怪她们,到头来反而把气撒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那玉君当时一声未吭,还帮你请来了太医,你为何还要怪罪她?”沈三爷也恼火了。他说这话倒不是替沈玉君辩解,而是瞧不上徐氏这番将所有错都怪在别人身上的架势。
此时咄咄逼人的徐氏,真的让沈三爷有些不耐烦了,他甚至有些疑惑起来,眼前这个神情癫狂的,披头散的妇人,是过去那个娇俏可人,端庄娴雅的妻子么?
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你居然这样说……”徐氏颤抖着双手,伤心欲绝道:“变了,你变了,自从玉君回来,你完全变得不像自己……”
“我没有变!变的人是你自己!”沈三爷闻言面无表情道:“我也没有说玉君做的对,她的行为让我也很恼火,但你有事说事,没有必要在这里含沙射影!事情到底是怎的,一查就清楚了!”
“查?这还用查?除了你那个好大嫂有这个本事做这件事情,这个家里还能有谁?”徐氏闻言顿时冷哼一声。
“那你既然知道是大嫂,那以后小心提防着就是……”沈三爷闻言皱着眉头道:“这件事与玉君又有什么关系?”
徐氏万万没有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沈三爷还看不明白情形,当下又是恼怒,又是悲愤:“若不是她在中间挑拨,你那个好大嫂能突然对梦蝶下手么?你没看到今日你的好女儿是如何巴结大房的么?据说她还拿出了千金难买的上好药膏,你大嫂脸上的伤用不了两个月便会全好!”
当下,她便将当日广济大师为何会在府中说出沈梦蝶名字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她隐去了自己收买广济陷害沈玉君的事情。
沈三爷听的一脸迷糊:“你是说,玉君她为了陷害你,特地收买广济大师,让他在父亲面前说出梦蝶的名字?”
“是!”徐氏当即点头:“若不是如此,大嫂又怎会对梦蝶下如此毒手?”
“不可能!她是如何收买广济大师的?”沈三爷皱眉:“一个被扔在庄子上十来年无人问津的小姑娘,她身上有收买东西能够收买广济?再者,她若要收买对方,那必然是出了高价,说不定是她的全部东西,在这个情况下,她为什么不让广济说凤命就是她自己,赌上一把,说不定老太爷一高兴,真将婚约给了她,从此飞上枝头了呢!”
“拿出自己的全部来陷害你,她是脑子进水了?”最后,沈三爷来了个总结。
他是不喜欢沈玉君不假,但不是傻子,最基本的判断还有。
徐氏哑口无言。
碰上这么个主,她还能说什么?
现在她怀疑,脑子进水的那个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