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在沈家小佛堂里站着听了一天的经文,一直到掌灯时分,沈玉君才腰酸腿疼的被春喜搀扶着回了春暖。
一回到屋子里坐下,春喜便迅将房门关了,将一个小小的纸团递给了沈玉君:“小姐,广济大师留给你的。”
沈玉君看也不看,只语气淡然道:“丢了罢!”
“小姐!”春喜急了:“今日不管怎样,广济大师也算是帮了咱们的忙,你怎能……”
“那又如何?”沈玉君接过了话头,慢悠悠道:“要不是广济那个老秃驴总是说我是凤命,他又岂会帮我?还不是想着日后沾我的光?”
说着,随意的将手掌心的小纸团打开,只见上头写着:天生凤命。后头是她的生辰八字。
“瞧瞧!这人就是爱胡说八道。”沈玉君嘲讽一笑,道:“这人世间的事,总要自己争取,才能得到,我压根就不想做皇后,这皇后还能自己飞来不成?”
春喜面色古怪的瞧着自家小姐,她想不通,做皇后有什么不好的,人人都想做皇后,为何她家小姐却避如蛇蝎?
“你不懂,做了皇后的人,简直就是忍者神龟,要忍皇帝的三宫六院,还要忍耐无穷无尽的孤独。最不能忍的,就是那无处不在的阴谋算计!”
沈玉君喃喃说了几个字,将那纸团扔到烛火上烧了,连晚饭也不吃了,脱了鞋便去睡了。
春喜无法,自己打了水去床边,给沈玉君擦擦手,擦擦脸。她就是劳苦的命。
至于忍者神龟,那是什么东东?
她家小姐嘴里总是冒出她不懂的词儿。
……
沈玉君不怕徐氏猜不出来背后算计她的人是自己,不过她相信,此时徐大夫人丁氏的满腔怒火,已经够让丁氏手忙脚乱了,这个当口,她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
年关到来,沈玉君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在沈家度过了第一个年。
还好在来沈府之前,她还在庄子上住过一段时间,要进府之前,她还特地的去学过这个时代的规矩礼仪,总算是没有被人挑出错来,更没有人骂她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年初一一过,便有贵客登门了。
来人是找沈玉君的,当沈玉君随着前来传话的人来到前厅,看到坐在花厅里喝茶的贵妇人之时,不由的怔了一怔,随即便想起,那日在沈府大门前,多亏了这位安定侯夫人的帮忙,她才得以进入沈家的大门。
“玉君见过谢夫人。”反应过来之后,沈玉君立刻敛衽行礼。
“好孩子!快快请起!”安定侯夫人谢氏不等沈玉君弯下腰去,便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前仔仔细细的端详好半天才道:“这些日子,你在这里过的可好?”
“多谢夫人关怀,玉君在家中有祖父祖母照看,一切都好。”沈玉君乖巧的答道。
沈老太君听了这话,觉得倍儿有面子,当下笑呵呵道:“玉君啊!谢夫人可是你娘当年的手帕交,今日啊,她是特地的来看望你的。”
听了这话,沈玉君的脸上顿时出现一丝惶恐不安来:“夫人!应当玉君亲自前去拜见您才是!怎么能劳动您亲自登门?是玉君太不懂规矩了……”
“你别紧张。”谢夫人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我是去忠勇侯府拜见李老太君,刚好路过,所以就进来看看你。”说着,伸手拍拍沈玉君的手。
沈玉君从这妇人的眼中看到了丝丝关怀,知道这是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当下依偎着她坐了。
不过,这恐怕不足以让这位夫人亲自登门吧?
她想着。
果然,安定侯夫人谢氏拉着沈玉君的手说了一会儿客套话,便要起身告辞。
沈老太君连忙让沈玉君亲自相送。
谢氏没有拒绝,就那么拉着沈玉君的手出了谢家大门。沈玉君一直将她送到了外头马车上。
临别之际,谢氏终于凑在沈玉君耳边道:“明日,你找个由头来安定侯府找我。”
“好。”沈玉君立刻点头,听到这话,她一点也不意外。
谢夫人冲着她笑了笑,便命人放下了帘子。
沈玉君目送着她的马车走远,这才返回福荣院。
不过,沈老太爷已经午休了,沈玉君不便停留,便直接回了春暖。
等到第二天,沈玉君试探着向沈老太君提起了自己要去安定侯府拜见谢夫人,没有想到沈老太君一口便应允了:“应该的,那日人家亲自登门,你是晚辈,应当带着礼品亲自前去拜见,不过,早去早回。”
“知道了,祖母。”沈玉君点点头。